难怪后来会有那么多房产,还不卖不租赁,就摆在那空着。只是可惜……宋青苒皱眉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小脚。以她现在的年龄和身份,是随意接触不到公主了,她甚至连宁濯都接近不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郁霓裳没打算下去跪。所幸母子三人站在转角处,楼下的人还没发现他们。郁霓裳回头看向一双儿女,一手牵着一个,很快又轻声回了房间。不能出去玩的宋青云小脸幽怨,“那个姐姐好凶好凶。”宋青苒心说别乱攀亲戚,那可不是你姐姐。下面大堂内气氛僵持了没多会儿,萧灵儿指着其中一位跪地的客人,正要发难。客栈外突然传来一声柔婉的轻唤,“灵儿,我还在等你挑礼物呢,怎么跑这儿来了?”宋青苒站在三楼客房内,拖了个凳子垫着脚,看到下面有人撑伞徐徐而来。十分标准的古典美人,蛾眉敛黛,一袭翠烟春衫轻盈雅致,衬得面容白皙,似玉似瓷。宋青苒心中一叹。原来这就是晋安帝的白月光?上一次,花惊雨的死似乎和守墓人有关。这一次没有守墓人,花惊雨应该能平安活下来了吧?“姐姐,你在看什么?”宋青云走过来,踩上凳子表示也要一起看。宋青苒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将他拖到一边坐下。楼下大堂内的情形,宋青苒不得而知。只知道没多会儿,萧灵儿就随着花惊雨离开了。跪了好久的客人们如蒙大赦,有一大半被吓得不轻,纷纷退房走人。郁霓裳被刚才那一出扰了兴致,今天都不打算再出去,叫上小二来开始点菜准备吃午饭。——城外。一路追随宁濯而来的二哥宁凡见他的路线越走越偏,不由得满心好奇,“娇娇,你到底要去哪?”宁濯险些心梗,回头瞥了他一眼,“二哥,我有名字。”宁凡嘿嘿笑道:“这不是叫你乳名显得更亲切吗?”他说着,扫了眼四周陌生的路段,又问了一遍,“你到底要去哪?找爹娘的话,这也不是去西山大营的路吧?”宁濯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紧,“我找人。”宁凡道:“你以前都不常出门的,在这么偏远的地方竟然还有认识的人吗?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长什么样?宁濯怔了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十一岁,那她……“不对!”宁濯猛地想了起来,“刚才那个茶棚……”“什么?”宁凡还没来得及细问,宁濯已经调转马头,沿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罗施粉,你给老子出来先前还春阳高照的天,慢慢阴沉下来。回程路上下起了雨。宁濯兄弟二人出门太急没带任何雨具。策马到达先前的茶棚时,茶棚里和旁边供行人歇脚的亭子里坐满了躲雨的人。小贩披着蓑衣,正在收拾外面桌上被雨淋湿的杯碗。见宁濯兄弟二人下马,小贩热情地笑着,问他们要不要来壶热茶。宁濯没说话,从腰间摸了一角碎银递给小贩。宁凡追了弟弟一路,本就是口干舌燥的时候,正想着总算能坐下来喘口气儿喝口茶了。就见弟弟指着其中一张已经被淋湿的桌子,正色说道:“茶倒不用,跟你打听个人,先前坐在这个位置吃东西的小姑娘,朝哪个方向去了?”宁凡:“?”“公子问的,可是母子三人?”那三人,因为外貌太过惹眼,小贩印象颇深。母子三人?习惯了宋青苒从小没娘的宁濯,显然是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这层关系,愣了片刻。随后点头,“正是她们。”小贩指了指京都方向,“我记得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至于是入京还是去别处,就不得而知了。”“多谢。”宁濯痛快塞了碎银,转头翻身上马。一副马上要去找人的架势。“哎!娇……三弟,你总得容我……”宁凡话还没说完,视线内就只剩下了宁濯飞快远去消失在细雨幕中的背影。无奈问小贩要了碗茶快速喝下,宁凡骑上自己的马,再次去追弟弟。宁濯已经十一岁,本不需要宁凡这个二哥时时盯着,怎奈前两日在猎场,这小子好端端的突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昏迷了几个时辰。可把宁凡给吓坏了,他怕爹娘大哥和祖母责怪,就在半道上给宁濯请了个大夫。好在,一剂汤药下去,宁濯就醒过来了。宁凡又让大夫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这件事,迄今为止除了宁濯和宁凡,家里其他人还不知晓。只不过再醒来的弟弟,比起往日里的活泼张扬,沉默了许多,还大老远跑到城外来说要找什么人。宁凡很担心他家娇娇是不是摔那一下,脑子出了问题。他不敢懈怠,必须把人盯紧,否则让爹娘得知,到时候少不了他好果子吃。这个时节的雨下不大,绵绵密密跟细针似的。春寒料峭,冷风从袖口灌入,刺进肌肤,湿冷的衣物贴着皮肤,十分难受。宁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抬头看向城墙上的‘京都’二字,脑海里晃出许多回忆。他记得,自己率领宁家军正在南境战场上与敌军厮杀,本来胜利在望,可突然的那么一瞬间,他心有所感苒苒出事。分了神,也让敌军首领得了手,将他斩落马背。后来,他的灵魂一路飘荡回了家。家里全都变了样,往日雄踞威严的守门狮子脖子里,绑着白花,门外两串白灯笼上覆着刚飞的薄雪。灵堂里两具棺木并立,一具是他的,另一具,是他的发妻,宋青苒的。祖母老王妃没能挺住,在他们夫妻出殡那日咽了气。侄子宁小北还不到十二岁,就被迫挑起了宣武王府大梁。宁濯不理解。苒苒说过生辰吹蜡烛能许愿,所以他在最后一次吹蜡烛时曾悄悄许下愿望,愿他之所爱,无病无灾。怎么会不灵验呢?亲自送着祖母入葬,身为游魂的宁濯也不得不离开人世。没想到一觉醒来,他竟回到了十一岁这年。兄长尤在,父母安康。他很庆幸,因为许多事还来得及改变。只是那段回忆里的宋青苒,已经不记得他了。想到这,宁濯彻底冷静下来。他先前之所以如此急迫要去找宋青苒,是因为潜意识里,还在把她当成自己妻子的模样。可事实上现在的宋青苒,不过是个六岁小女孩,他就算找到了她,又能如何?他非但不能对她说出自己记忆里的那些事,还很可能因为自己的鲁莽举动而吓坏她。“三弟,你、你可别再跑了。”宁凡终于追了上来,浑身淋成落汤鸡。他拧干袖子擦了擦眼睛,抱怨道:“你那什么朋友,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他也不能跟你一样下着雨在外面瞎溜达。”“咱先回去吧,你前两日还喝药呢,今日又淋雨,万一染了风寒,不娇也变成真娇娇了。”宁濯嗯了声,“回府吧!”——之前被点了穴位大庭广众丢尽颜面的姚四爷回府后越想越气。让人打听清楚萧灵儿已经离开了那家客栈后,他当即让底下人找来十多个打手,亲自带着又折回了客栈。客栈因为萧灵儿闹那一出,客人退了大半,这会儿十分冷静。账房先生正坐在柜台边打盹,忽然眼前一暗。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就见门外陆续进来了十多个面相凶恶的彪形大汉。账房先生当即哆嗦着唇,“几、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