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禅在阳光水岸住的时间并不多,女儿果果的学校在市中心,离江宁路的家几步之遥,为女儿上学方便,他们只有节假日才过来小住。
两家做了邻居,走动频繁起来,节假日一起开车去近郊游玩,一起吃顿饭。次数多了,江若禅摇曳多姿的身影,便印在邹家诚的心上,抹不去了。
邹家诚忍不住拿江若禅和自己的老婆比,俩人同龄,可是一个娇颜如花宛如二八少女,一个黯淡无光形容憔悴疑似五旬老妪;一个谈笑自如风情无限,一个拘谨羞怯焦虑不安……邹家诚不由感叹:这人和人的差别,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这天,邹家诚早上出门时,正遇上江若禅和张华成。江若禅穿一条波西米亚及地长裙,外面披一件浅灰色流苏披肩,胸前一长串雨花石项链,栗色的长卷发蓬松地披在脑后,风姿绰约。
邹家诚热情地打招呼:“呵呵,好多天没见了,什么时候又到这边住来了?”
“昨天晚上刚过来,果果放假,他要出差,这边离火车站近点。”江若禅敷衍几句,急忙去开车。张华成和他道别:“先走了,八点半的火车。”
邹家诚被江若禅迷得颠三倒四,俩人走过去半天了,他还兀自在那儿发呆。
他迷迷糊糊到了公司,坐进办公室,眼前依然到处都是江若禅的影子,一笑一颦,回眸转身……秘书推门进来,问他:“邹总,广东的陈老板来催余款,要不要给他们打款?”
邹家诚发着呆,神游天外。秘书连叫了三遍,他才醒过来。
再这样下去,他非疯了不可。邹家诚决定主动出击了。他给秘书安排了工作,自己就回家去了。进了小区大门,他一看到江若禅的红色奥迪车稳稳地停在草坪上,知道她在家,心就安定下来,满是欢喜。
他没有回家,打电话给江若禅:“小禅,是我。”
江若禅的声音懒懒地传过来:“嗯,有事吗?”
“一起去赏菊吧,这几天公园里的菊花开得正好。你顺便可以画画写生。”
江若禅本来应该拒绝。她和邹家诚不算很熟,因为齐凤玲的关系,有一些来往,但从来没有单独相处过。江若禅不愿和他距离太近,同学的老公,瓜田李下,万一发生点误会,解释不清。
可是偏偏那天,刚送张华成出差,女儿果果上学去了,景萱她们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又没有心情作画,她正百无聊赖。现在,有个人突然出现,帮她聊解寂寞,何乐而不为?
所以,她稍微迟疑了一下,便爽快地答应了。
邹家诚欣喜若狂,他吹着口哨将车开到江若禅的门前,看到江若禅款款地走出来,她换了红黑相间的格子短裙,上面是黑色紧身上衣,脚蹬黑色小牛皮高帮短靴。这又是另一种味道,明艳亮丽。邹家诚心里感叹,真是百变魔女,什么衣服到了她身上,都自有一番风流。
他赶紧下车,绕到右边,打开车门,绅士地将手放在车门顶上,以防止江若禅被撞了头。
江若禅笑:“哟,邹总今天怎么有此雅兴啊?”
邹家诚挠挠头皮,老老实实地回答:“老早就想约你出来,一直没有机会。”
江若禅的心迅速跳了一下,脸上却笑着说:“怎么没机会?上周我们两家不是还一起去吃水席的吗?”
“那不一样……不一样。”邹家诚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会突然紧张起来。他话都说不利索了,鼻尖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江若禅笑看着他,觉得甚为好玩。一个中年男人,还像个初次和女孩儿约会的毛头小伙一样紧张激动,真是难得。
江若禅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扭头看窗外的街景。忽然看到外面有卖黄桥烧饼,忍不住赞道:“这黄桥烧饼挺不错的,烤得焦黄酥脆的,我最喜欢吃了。”
邹家诚没有接话,却就地停车,开门下去。江若禅在后面大喊:“喂,这里不能停车,你干什么去?”
只见邹家诚跨过护栏,直奔卖烧饼的小店。一会儿,提着两个烧饼,笑眯眯地回到车上。把热腾腾的烧饼往江若禅的手里一放:“尝尝,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味。”
江若禅瞪他:“你会不会开车啊?哪有像你这样随便停车的?今天是你运气好,不然被警察逮着了就有你好看的了。”
邹家诚憨憨一笑:“我开了四五年车,还没有违过规。哎,你有没有发现,有时候做点错事,那种冒险的感觉,倒是挺刺激好玩儿的。人生太循规蹈矩了,便失去了很多乐趣。”
江若禅狠狠咬了口烧饼,大口大口嚼着,含糊不清地说:“真会为自己找理由。”
邹家诚看着她完全不顾淑女风度,大口嚼烧饼的样子,不由又呆了。心里叹息:这个女人真是妖精,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喝凉水嚼烧饼,也觉得人生甚是有趣。
等江若禅专心吃完一个饼,邹家诚已经把车停在鄂尔多斯的专卖店门口。江若禅迷糊地看着他,不解地问:“走错路了吧?公园不在这里。”
邹家诚开心地笑起来:“是啊,我迷路了,赶紧下来,一起问问。”
江若禅下了车,迟疑着不肯动。邹家诚过来牵住她的手,拉她进店:“进去看看,这家店里的羊毛围巾很漂亮。”
江若禅这才明白,原来他是要给自己买东西。她头大了,他给她买围巾,这算什么?早知道,不和他出来了。
她不肯往前走了,挣脱他的手,瞪大眼睛问:“为什么给我买?给个理由先。”
邹家诚站在那里,无奈地笑了,只好现编理由:“嗯,为了今天阳光灿烂,为了这一天和别的天不同,为了一个烧饼,为了你这一身衣服需要一条相配的围巾……”
江若禅听他胡言乱语,也觉得好玩儿。遂不再反抗,跟着他进了店。邹家诚看中一条玫红色羊绒围巾,拿过来围在江若禅颈间,导购小姐立刻赞不绝口:“先生真有眼光,您夫人肤色白皙细腻,这颜色正配她。”
江若禅装作没听见,在镜子前扭来扭去地照,顾盼生姿。她的眼角瞥过去,但见邹家诚笑而不语,貌似很享受这个误称。
围巾价格不菲,邹家诚看也不看,刷了卡。江若禅心想,虽然邹家诚收入不错,可齐凤玲平时省吃俭用惯了,洗菜的水都要留着冲马桶,买衣服总是挑换季打折的时候,除了邹家诚会给她买些上档次的衣服,她自己从没有买过超过两百块钱的衣服。如果她知道自己老公给别的女人买这么贵的围巾,不知道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