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要讲的东西都准备好了?&rdo;南乔一怔。这还是父亲第一次对她的工作表示出关心。在过去,父亲对她做即刻飞行的事情,除了反对,还是反对。她有些不太适应父亲的这种关心,僵硬着说:&ldo;好了。&rdo;南宏宙绷着脸说:&ldo;不要给我丢脸。&rdo;南乔点了点头。一家人又开始沉默地吃饭。吃着吃着,南母觉得压抑,又想缓和一下气氛,谁料南宏宙像是憋着一口气,又沉沉地开了口:&ldo;那个混账玩意儿怎么还不来找你?&rdo;南乔一开始还不知道说的是谁,抬起头来看了看,发现所有人都竖着头瞪着她。她讷然地又望了一眼父亲,南宏宙气恼地说:&ldo;问的就是你!&rdo;南乔反应了一下,说:&ldo;他不是混账玩意儿。&rdo;&ldo;你!‐‐&rdo;南宏宙被她气得,如果他有胡子,胡子都被吹起来了。&ldo;我问那个姓时的怎么还不来找你!这都出来多久了!那小子就怕了?就始乱终弃了?他妈的还是不是个男人?&rdo;&ldo;……&rdo;离开家的时候,南宏宙把南乔送到门口。南乔想起当年她第一次去德国念书之前,父亲也是这样破例送她出门。她说:&ldo;爸,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rdo;南宏宙一双浓眉皱了起来,不耐烦道:&ldo;说什么?磨磨唧唧!&rdo;他还是和南乔一同走到了一旁的银杏树下。南乔仰望着父亲花白的头发,镌刻着深深皱纹的坚毅脸庞,伸出双手,用力地拥抱了他。&ldo;谢谢你。爸。&rdo;南宏宙愕然。作风素来刚正硬朗的他,教出来的三个孩子也都是硬朗不屈的。其中又以南乔最不善于表达情感。他印象中的小女儿,打小就不甚合他的意,像一块打不烂砍不断的铁木。他忽然想起来,当初妻子生下这个小女儿的那个医院前面,有几棵高大的乔木,他当时随意地就给她取名为南乔。现在回想,那些树都是铁树啊。到如今,这棵小铁树,终究还是成为他南宏宙的骄傲了。他不自然地回抱了南乔,拍了拍她的背。嘴上说:&ldo;好了好了!谢个屁!……&rdo;……时樾在上海外滩,和一个电影摄制组在一起。凭借着之前在影视圈的人脉,以及特种兵出身、gs的极限运动特长,他和郄浩、郝杰那群朋友开了一个特技特效制作公司。这段时间接的项目是一对着名香港导演新的动作大片。这片中最为重头最为火爆的一段外滩飙车戏,导演试了好几个特技团队都无法达到令人满意的效果,经人引荐,他们找上了时樾的公司。这天飚车特技师临时有事回家,时樾便亲自上了。中午拉着郄浩,和一群演员和工作人员吃盒饭。时樾吃着吃着,郄浩拉了拉他,他抬头,才发现周围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个方向。他也看过去。是一块巨大的露天电子屏。正在直播ted大会的演讲现场。会场很大,一片漆黑,唯独台中,雪白炽亮的聚光灯照射着那位演讲者。当镜头缓缓拉近,他的气息越来越缓。是她,就是她了。依旧是随性的白色衬衣,浅蓝色的修身牛仔裤,看着,就像一棵清爽的树木。她比划着手势,口中吐出一串串他所听不懂的语言,铿锵、生硬、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听着,就是极其严谨的感觉。屏幕底下不断的有中文字母滚动出来,其中夹杂着许多专业术语,但她往往会加以解释,深入浅出。她所论述的一切脚踏大地,可听的人分明能够感受到她怀着一种理想主义的热烈,她的思维触达天际。这是一场极其严谨而科学的演讲,然而现场的观众仍然在被持续性地感染着,不时响起掌声。黑暗的观众席上,闪光灯的闪烁从来没有停止过。时樾站起身来,放下了手中的饭盒。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一个发音,都会牵动他脸上的笑意。他看见她有时候转身,以手中的激光笔去指向背后大屏幕的演示文稿,臀上那面小红旗便随着她的动作一动一动。他止不住地笑。他的女人。他真是太久没有见过她了。他想她,都想到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