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吞吞地坐起身来,被沙发靠背的阴影笼罩住的上身这下也暴露在了灯光下,偷偷瞟了他一眼的大河不禁眼前一黑——
白皙纤细的脖颈上印着好几个凌乱的猩红唇印,上衣的肩窝领口一带皱巴巴的,就连俊秀清雅的面庞,都被沾染上了诱惑的颜色。
一副活生生的刚被色女蹂躏过的无辜表情。
他看到趴跪在地上的奈津,被这突发状况整得一头雾水,顿时露出一脸茫然:“这是?”
鉴于阿司他们持续吵架的声响仿佛携带某种强烈的‘催眠’作用,欣赏点心也欣赏累了的类当时便就势往沙发上一倒,以常人无法想象的快速进入了睡眠。
直到刚刚被阿司的怒吼吵醒为止。
整个人被笼罩在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氛中的道明寺强行抑制住炽盛的怒火,耐着性子跟他一一解释;与此同时,美作让人取来一张湿巾,被一言不发的西门接过,默默地替他擦拭被印下吻痕的脖颈。
殊不知,类在静静地听完道明寺愤慨的陈述后,立即便反对了对方预备‘把她打个半死用布袋装住倒吊在CLUB顶楼吹一天风接着丢到灌上水泥的铁罐里最后扔到东京湾填海’的凶暴决策,还浑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说:“啊……这样吗。”
类不疾不徐地接着说:“被女人擅自碰了,我是不太高兴……但你们的反应也略大了。照你们的说法,那东京湾早就被人的尸骨填平了不是吗。每天亲密接触过美作和西门的恐怕和天上的繁星一样多呢。”
道明寺万万没想到类是这样无所谓,气得攥拳:“她居然趁你睡觉偷吻你,你竟然这么——”
“我和你们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类骤然打断。
他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十分平淡地陈述着,但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所蕴含的坚定:“没有什么是我不应该做,或者是你们认为我不会做的。”
类其实只是在无意间想起了在前世,跟牧野的一次闲谈中,对方透露出的某些信息——
那时候还跟阿司浓情蜜意、陷入热恋期的牧野已经能够释然地告知他,曾经喜欢过他的事。
——牧野说:“诶,我当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你们F4入学幼稚园的照片,他就很敏锐地察觉出我在看你,并且强调‘不管你喜欢谁,反正类是不行的。’”
类以为自己没放在心上,但后来发现,其实还是在意的。
不仅是在意,而且相当不快。
只是他习惯了隐忍,习惯了自我排解。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F3会固执地给自己贴上一个标签,阻拦自己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呢。
西门和美作见势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类……其实阿司也是担心你。”
西门:“我们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类喜欢的话,就让她陪你玩好了,但比她漂亮的美眉多的是呢,这么不懂事的还是别——”
类漠然地看向西门,成功让他自动闭上了嘴。紧接着,类轻笑着,露出个温和却又充满距离感的笑来:“抱歉。或许你会不舒服,但我还是想说——阿司,你有时候真的太霸道了。”
虽然眼前的这个阿司不是前世的那个阿司。
但他还是忍不住迁怒一下——
在阿司沉浸在与牧野叛逆的恋情的时候,是不是也想起过关心一下他的幸福呢。
恐怕没有过。
“今天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你们慢慢玩。我并不喜欢,甚至说,我根本不认识躺在地上的这位小姐,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处理,我不会插手的。”
类的声音依旧温柔,甚至连笑起来浅浅的酒窝都和平时一般无二——
但F3还是后知后觉地明白,有什么真的不太一样了。
道明寺的卷发耷拉着、仿佛失去了以往的活力,正如同它的主人此刻的眼眸一样黯淡了光泽。
他直愣愣地看着类无情地转身离开,胸腔里砰砰跳动的心脏此时更像是类脚下的那方寸之地,被踩得生疼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