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吗?”穆栀看着蔚擎神色的变化,有些担心地问到,“是哪里不舒服吗?”若放到平时,穆栀哪能察觉不出什么意思,只不过此时的她,看着包的像粽子一样的蔚擎,只剩下满心的担心,那便没有多想。“没有。”蔚擎握着穆栀的小手,低声哼笑,薄唇轻掀,“只是今日天气甚好,阳光甚暖。”穆栀转过头看着窗外阴沉的天:??她在想,要不要去找一下医生,给蔚擎看看脑袋。毕竟先前那脑袋破了那么大个窟窿,他流了那么多的血,会不会脑子也一起坏掉了。……施家。“什么风,竟然把你穆家这大老爷们吹到了寒舍。”施恩满坐在庭院中,看着不请自来的穆文钦。“施老兄前些日子啊,太忙,我这无名小卒一直也没有机会来见见你。趁着施老兄近来闲暇,便过来陪老兄喝喝茶。”穆文钦笑呵呵地走上前,兀自坐到了施恩满的对面。“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所为何事?”施恩满失去一双儿女,本来准备跟宋锡儒一起替儿女报仇的,谁知,这人竟是个冒牌货。不过好在,他自己出事,没有把他暴露。“老兄可还记得当年的事?”穆文钦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闻言,施恩满立马像是被踩尾巴的猫,炸毛,“你想说什么?不会是要来秋后算账吧!我跟你说,就算我儿子没了,我还是军校的校长,可不是你能随便拿捏的!”“施老兄莫急!”穆文钦喝了一口茶,说了一句这茶放得有些潮了,口感不怎么好,说过几日给他送盒好喝的茶过来后,才说到,“不如你我联手,往事再重演?”“你是说……?”施恩满直起身,面色凝重地看向穆文钦。却见穆文钦只露出一个带有深意的笑容,但笑不语。三喜临门一连几天,穆栀都住在医院。白天守在蔚擎的病房,不过晚上睡觉的时候去穆邵礼的病房。穆邵礼还是老样子,没有变得更严重,也没有好一些。倒是蔚擎,也不知道是身体素质好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身体恢复的速度让医生都觉得有些吃惊。当大家都在惊叹的时候,蔚擎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大概身体已经习惯了。”本来一句开玩笑的话,倒是让穆栀有些心疼。习惯?身体为什么会习惯受伤这种事?要怎样的生活环境,才会让他去习惯受伤这件事?她对他的家人产生了一下抵触和排斥,甚至有些生气。不过这些穆栀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底暗暗地替他生着闷气。这日,她刚喂了蔚擎吃饭,准备去穆邵礼那边看看。刚出门,便对上了宋秋歌。穆栀怔了一下,还特别回头看了一眼,是蔚擎的病房。本来宋秋歌的性格除非是穆邵卿受伤,否则一般情况是不会来医院的。就算她来,也应该是去她二哥穆邵礼的病房,肯定不会是蔚擎的。见穆栀的反应,宋秋歌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我来找你的。”宋秋歌说,顿了顿,又问到:“有时间我们谈一谈吗?”穆栀懵了一下,倒是不清楚她找自己是为什么,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那……我们去院子里走走?”穆栀问。这不管是蔚擎还是穆邵礼的病房里都有人,宋秋歌能来这里找自己,肯定也是什么重要的事。宋秋歌颔首,迈开长腿,抬脚就往外而去。穆栀便在身后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医院花园的小花廊下。已经寒秋,花廊上的紫藤花,花败叶落,就只剩下仿若枯槁的长藤盘踞在上。今天的阳光还不错,洋洋洒洒地落下,晒上满地的落影。穆栀踩着紫藤萝长藤的影子,跟在宋秋歌的身后。快走到花廊尽头,宋秋歌才顿住脚步,回过身。穆栀立马站住,也不知道是不是本能性的,立马乖巧地站好,双手背在身后。看她这模样,宋秋歌倒是忍俊不禁。那笑容,像是冰山被温柔融化的感觉,很惊艳,很舒服。“这不是在军校,你可以放松些。”闻言,穆栀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也不是要这样的,就……莫名就这样了。可能是秋歌姐姐你就跟军校的代名词差不多了吧。”宋秋歌轻笑一声,踱步了几下,在花廊的栏杆坐下,长腿交叠。她望着地上紫藤萝的影子,轻声地跟穆栀说,“之前我下地下实验室去找你大哥的时候,在有个偏的实验室看到了一个人。”穆栀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宋秋歌对面,跟她相对坐下,等着她继续说。她可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坐到宋秋歌身边去,那气压可是比她大哥还要低的。“你猜,我看到的是谁?”偏生宋秋歌还特意问了她一句。见她望向自己,穆栀立马坐直了身体,摸了摸耳垂,“秋歌姐姐……你这突然问我,我……”宋秋歌看她有些无措的模样,低下头,不由得自己笑了一下。自己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她都是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直奔主题的。怎么今日,还要前面铺垫开场白呢?垂眸思忖了片刻,宋秋歌才抬起头,“我看到杜秀兰了。”穆栀一惊,“杜秀兰?她不是跳江了吗?!”她就说杜秀兰应当是没有死的,上次流言的事,应该也是她搞的鬼!难道,杜秀兰之前做那些事,还跟宋锡儒有关?不然她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下实验室。“具体中间如何,我不清楚。当时的时间也紧迫,我也没有多停留跟她说什么。”宋秋歌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杜秀兰看到她出现的时候,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仿佛终于有了光点。她身上遍布脓包,蔓延上了脖子,在脸颊一侧也已经长上了。她几乎是跪爬着过来抓住她的裤腿,紧紧地攥住,因为用力,手背上的脓疱一下子都破裂,开始往外流脓。杜秀兰哭着求着让她带她出去。杜秀兰说以往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让宋秋歌救救她。宋秋歌着急穆邵卿没有多做停留,一直到快要离开那个实验室,都还能听到杜秀兰的哭喊哀求,“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带我出去好不好!”那声音,那场面,到现在宋秋歌想想都有些渗人。“她被……”说到这里,宋秋歌顿了顿,“当做试验体注射了药支。”“她……怎么会?”穆栀有些惊讶,“不是说实验对象都是中壮年男人吗?”宋秋歌点了点头,“在里面所有的人中,就她一个女的。”“这……”“你说……会不会是……”宋秋歌想了想,也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称呼。“他替你报复她?”宋秋歌这样问。闻言,穆栀的脑子是没有办法转动的。宋锡儒……替她……报复杜秀兰?所以才会拿她做实验?也不对,按照所有的人来说,杜秀兰并不符合实验体的要求。所以……真的是宋锡儒拿她实验,折磨她吗?会吗?穆栀垂眸沉默了。她不清楚。她也不敢想。不想去想。这无关于杜秀兰什么,而是这个话题涉及到了宋锡儒。对穆栀而言,这么多年的相处陪伴,现在宋锡儒对她而言,是一个纠结的症结体。她想不明白,也许永远也想不明白,分不清来。是怅然吗?是想念吗?还是恨吗?穆栀不知道,她感觉脑袋里有一只玩儿着线球的小猫,越玩儿越乱成一团。感情的事,从来都是越理越混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