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危笑着,那笑凉如月色,把那个点放进自己张开的嘴里,然后咀嚼。
他像小时候要把最喜欢的糕点让给弟弟一样,抓紧塞进嘴里吃最后一口,吞进肚子里,谁也不能抢,起码这一口是我的。
谁也不能让他再把自己想要的东西让出去。
吃到肚子里,藏起来,是我的了。
合欢花树下的人最终是离开了,这样的场景,不能再多看一眼,
而这时,正要被仇滦抱下去的林悯风一吹也醒来了,憋着满脸的酒醉红意和皱巴扭曲:“我想尿……喝太多了……”
说着,已分不清地方,就要站在高空解裤子。
方智早被酒佬背着跳下去了,就剩他俩了,仇滦赶忙拦住,捂住他裤带:“先忍一下,忍一下!悯叔!下去!下去再尿!”
说话间,赶紧把人抱起来跳下去,放他在合欢花坛前,才喘口气说:“尿吧,现在可以尿了悯叔。”
林悯昏昏扶着树,裤子解开,水声响起,脸上一松,痴痴笑:“唔………舒服………”
仇滦红着不完全是因为酒意的脸看一眼,躲开,又看,也笑眯眯的,挠挠头,到底挨蹭他身边,也把自己裤子解开,把那玩意儿露出来。
他心里想,我先试试,我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还是先看看他对贴烧饼这事怎么想,便故意露得那里赤裸裸,白条条,把本钱直往人眼皮底下伸,跟他一块儿撒酒尿,眼也不错地把他看着,观察他面色。
林悯连自己的都不想看,一转头却看到他的,醉面霎时冷冽下来,立刻眼神嫌恶的转过头去。
快速尿完就收起来了,跌跌撞撞的走了。
仇滦浑身夜里被泼了冷水一样,僵住,将自己那里低头怔怔看着,皱起眉毛,也觉得生的丑陋可怖,脏污恶心。
怎就不讨人喜欢!
那眼神,他再忘不了了,仇滦抹了抹眼睛,赶紧收拾好,追上去,一面在心内伤心,一面怕他跌跌撞撞地摔了,只扶住他往回走。
心里想,还是别说了。
反正,我对他好就成了,何必在意那么多呢?我知道,我心里有他不就成了。
引人家看,人家看了,只看了一眼,他便有了无限的自卑。
梦里不知身是客,醒来的时候,清晨的阳光裹挟着合欢花花瓣忽忽飘进窗中。
院子里,酒佬驮着方智满地爬,嘴里“汪汪汪”地学狗叫,还求方智:“爷爷,您满意吗?还跟孙子玩罢。”
林悯披着头发,拢着外衣站在门口笑看他俩个玩耍,方智见他醒了,猴儿一样嗖地边从酒佬身上跳下来,眨眼扑到林悯怀里,大叫:“悯叔,你好睡啊,我等你好久还不醒。”
酒佬还在那里依依不舍地叫“爷爷”,展眼也来到林悯身前,拉扯方智:“爷爷,还跟我玩罢,你那猜拳的功夫好生厉害,怎能总是输不了呢,您教教我呗。”
院子里的合欢花随风撒如落雨,隔墙久远,树在那边,风也微微,却直洒到了这户院子里。
林悯将方智一把抱起在怀,方智小人儿故作严肃道:“你乖乖的老爷爷,我要跟悯叔在一起玩了,不跟你玩了,你要是打扰我跟悯叔玩,我便不会告诉你那猜拳常胜不败之法了,你还不是得输给我,又要学狗叫。”
奇的是,他这么一说,酒佬果真提着酒葫芦把嘴巴作势捂住:“不说不说,不打扰不打扰,谁说话是小狗儿。”
林悯看的咋舌,责备方智:“是不是又仗着你那点儿小聪明,欺负人酒佬老前辈了?”
话是责备,可看向方智时,满眼是柔,语气间更是温温不忍。
方智满面委屈,小狗儿一样低下头趴在他肩头,不肯说话,酒佬倒急如失伴顽童,骂他“多管闲事”,又急道:“不许说我爷爷,说急了,老汉求他,他都不跟我玩了!”
林悯倒没话说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笑说酒佬:“您也太……太……”
“为老不尊?”酒佬倒满不在乎,自己先说了:“你们这些大人啊,就爱拐弯抹角,叽叽歪歪,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还是小孩儿好啊,说什么是什么,说学狗叫绝不学猫。”
正说话呢,那合欢花瓣又飘了几朵到林悯脚下,林悯奇道:“怪了,这会儿风也没有这么大,怎么隔了两堵墙,这花瓣还飘到这里呢?”又左右一扫,问他俩个道:“仇滦呢?早起就不见他,哪里去了?”
“我说过吧……你们难道见过这样人?”
“原是他啊,若是他,打起来不奇怪……”
“对!对!若能为他与人打上一场,也不枉此生……”
“还不赶紧谢我,若不是我,你们这些外门弟子哪里能看见这样的美人呢?”小六爬在墙上得意洋洋,见他们一个个饿狗见肉包似的,还道:“你们这下信了吧?真有人长的这么个样,还敢说老子吹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