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泽甩了甩头,用空出来的手去扒拉头发,觉得指间黏腻得很,一股子感冒冲剂的味儿。
开了宿舍门,那对儿鸳鸯果然还在帘子里关着,两双很旧的洞洞鞋摆在桌边,一黑一红。
进门手机就在响,元泽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想都没想就挂断了,把手机塞到了枕头下面。
手机铃很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男鸳鸯扒开帘子,伸出脑袋看了一圈,很响地咂了下嘴巴,又把头缩回帘子里。
元泽正伸手够丢在床上的洗衣袋,够着了拿下来,低头在里面找衣服。
帘子里传来嗲声嗲气的女声,“吵死了,真讨厌。”
男鸳鸯又扒开帘子,“嘿嘿,大哥,那个你什么时候回的?”
元泽拿了衣服往卫生间走,懒洋洋回了两个字,“刚才。”
“那个大哥,你电话在响。”
元泽脸侧的咬肌紧了下,转身从枕头下掏出手机,边往卫生间走,边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里传出元昊公事公办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也不问他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一切都是两人相处的固定模式,不会改变。
元泽接通手机后“喂”了一声就不再说话,沉默地把手机靠在耳边,走进卫生间。
挂好衣服,把自己喜欢的白苔味儿沐浴露洗发水放到墙边的金属架上,拧开花洒,阀门往左调了点,水流滋了几道在身上,最后把手机摁了免提键丢到身后的香皂架上。
扬手脱了衣服,扔到一边的洗脸台上。
元昊机器人一样不带感情的声音穿过“哗哗”的水声冒出来,“在学校吗?”
有了花洒里冲出来的水声当bg,元泽对手机里那个声音的厌恶感降低了点,能平静回答,“不在。”
“爸要我来找你谈谈,我明天过来。”
“我不在。”
“我大概明天中午到,一起午饭。”元昊不在乎元泽说的话,或者说他没想听元泽的话。
“说了我不在。”元泽忍了忍,才没有冲他哥喊出“你是不是聋了”这句话。
“你去哪儿了?”
“死了。”元泽挤了一小坨洁白的洗发露,放在手心里揉了揉,再揉到发丝上。
“明天上午等我电话。”元昊说,“妈也要一起来。”
元泽迎着水流,冲干净头顶的泡沫,手指插进湿发里捋了捋,又扯过一条毛巾把脸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