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梁致的回归,让她想起灰败仓惶的当年,又越发想不清一些事情。
抱着这一系列迷思,当晚,钟盈又做梦了。
她原本就是多梦体质,一年三百六十五日至少有两百天睡眠,都伴随着梦境度过。有好有坏,有清晰有模糊。甚至有时候,钟盈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总感觉当下正在发生的场景,在她梦里曾经无比确切出现过。
而且很不巧,当晚她做了噩梦。
梦里梦见窗外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午后,她和陈青安在家中争吵。和以往的小打小闹不同,这次吵的伤筋动骨。
胸。口是被巨石压住的窒闷,密不透风。
场景很恍惚。她能看见花台瓶中精致优雅的鹅黄郁金香,落地玻璃窗外繁华的城市剪影,却连他们为什么争吵都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气的哭了,力竭声嘶。而陈青安紧抿着唇,神色决绝望着她,死不悔改。
梦境是假。
那些委屈,焦灼,压抑格外真。
钟盈拼了命的想挣脱,可怎么都不能。
直至梦与现实重叠,有温热的身躯覆上来,低而柔和声声唤她,终于勉强把她带出了这片光怪陆离。
汗湿脊背,心头狂跳。
睁开眼时,陈青安正细致柔和,俯身替她拨开睡乱了沾在脸上的发,忧心道:“怎么又做噩梦了?”
“……嗯。”
钟盈嗓音干涸的应了声,视线抬高对上他。
唇红齿白,眉眼清澈,总是甘愿让她三分的陈青安,不会有错。
梦里那个,太假太可怕了。钟盈悄悄舒了口气。
“要喝水吗?”
陈青安听她清嗓子,不由问。人已经掀被翻身准备去了,却被她声音小小的,一把抓住了:“……我不喝。”
“我还是困。”
钟盈说着,低头安静蜷进他怀里,还没忘调了个位置不压到自己头发。
然后,就此准备继续闭眼睡觉了。
陈青安心中当真如书里写的,有万般柔情涌起。
他柔缓抚着她的肩脊,“梦见什么了,这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