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人群中的吴乾军微微蹙眉,道:“走上前来。”小柜子小心地上前,“大人,事情紧急,奴才不敢耽搁。”吴乾军打量了他一番,“你的身份牌呢?”小柜子忙掏出身份牌,递了过去。吴乾军借着灯光看了看,又将身份牌递了回去,“观你神色匆匆,可是出了何事?”“回大人,小宁子公公发起了高烧,奴才奉命去请太医,谁知丽妃娘娘也病了,吴太医正在给丽妃娘娘诊治,怕是一时半会去不了,让奴才另想办法,奴才正要回东宫禀告。”“小宁子病了?”吴乾军皱紧了眉头。“是。”小柜子心急地说道:“大人,奴才还得回去复命,是否可以走了?”吴乾军沉吟片刻,“我随你去瞧瞧。”“大人……”小柜子颇为不解地看着吴乾军。“或许我能帮上忙。”小柜子一想他的身份,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就劳烦大人随奴才走一趟。”吴乾军扫了一眼身后众人,“你们继续巡视,若有任何不妥,便来东宫寻我。”“是,副统领。”吴乾军没再多话,跟着小柜子回了东宫。自上次杨清宁去禁卫军值房寻他问话,他们便没再有过交集,但他给吴乾军的印象十分深刻,尤其是在遭遇陈钰的暗杀后。当夜他与陈钰交了手,多年的共事让他们对彼此都十分了解,他一眼便认出了对方,本以为可以抓到陈钰,那他便可以再进一步,不曾想竟出现援兵,让他们功亏一篑。后来,陈钰为了不引人怀疑,带伤当值,面对吴乾军一如往常,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吴乾军清楚这只是暂时的,以陈钰睚眦必报的性子,定会想办法报复他,为了保住仕途,他不得不投向张明华,让张明华在禁卫军内,也有了自己人。宫中的人都清楚杨清宁是张明华的人,吴乾军自然也不例外,听闻杨清宁病了,又没有太医诊治,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况且,他本身对杨清宁就十分感兴趣。凌南玉在小顺子的侍候下,重新穿好衣服,守在杨清宁身边。其他人也都醒了,门里门外的守着,就连小敏子也拖着受伤的腿走了出来。可左等右等,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太医过来。小连子心急地说道:“小柜子怎么回事,这都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小方子也是心急得不行,“早知道我就跟他一起了。”“不行,我等不了了,你在这儿守着,我去迎一迎。”小方子点点头,不放心地叮嘱道:“那你小心点。”小连子应了一声,朝着黑暗处跑了出去。床上的杨清宁面色潮红,额角不停出着汗,眉头紧紧锁着,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凌南玉眼眶通红,眼中含着泪,转头看向殿中的人,问道:“去请太医的人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小瓶子看了一眼烧得人事不省的杨清宁,“这么久还没回来,定是出了变故,奴才回一趟坤和宫,找福禄公公帮忙。”凌南玉忙不迭地点头,“对,找母后,母后定会救小宁子。”小瓶子没再耽搁,转身走了出去。凌南玉见状朝着小顺子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小顺子上前两步,弯下了腰,小声说道:“殿下有何吩咐?”“你去药房拿些退热的药,先让厨房的人熬上。”小顺子怔了怔,随即说道:“殿下聪慧,奴才这就去。”待小顺子离开,殿中便只剩下凌南玉和杨清宁,他握紧杨清宁的手,趴在他耳边,小声却坚定地说道:“小宁子别怕,我定会救你!但你答应我的,也不能食言。”风云起(11)小顺子奉命去拿药,刚来到宫门口,就看到有两个人影走了过来,他的脚步一顿,随即又往前迎了迎,一眼便认出了小柜子。“小柜子,你怎么才回来?后面的可是太医?”小柜子见是小顺子,连忙解释道:“我方才去太医院,被告知今日值守的是吴太医,被东华宫叫了去。我又去了东华宫,在门口等了好半晌,他们说丽妃娘娘昏迷不醒,吴太医一时半会走不开,让我不要等了。我身后的是禁卫军的吴副统领。”小顺子闻言皱紧了眉头,“这么巧?”小柜子认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未免太巧了些。”小顺子看向吴乾军,行礼道:“奴才见过大人。”吴乾军摆摆手,催促道:“赶紧走吧。”小柜子闻言连忙应声道:“我得赶紧去复命,不与你说了。”小顺子也要赶紧去拿药,双方默契地各自离开。小柜子来到寝殿门口,转头看向吴乾军,“副统领,奴才得先进去通禀,还请您稍后片刻。”吴乾军点点头,等在门口。小柜子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见凌南玉正用帕子给杨清宁擦汗,急忙上前,道:“殿下,还是让奴才来吧。”凌南玉见是他,神情怔了怔,随即问道:“太医呢?”“殿下,奴才无能,没能请来太医。”小柜子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凌南玉听后,小脸寒了下来,问道:“你去太医院时,吴太医便去了东华宫?”“是,奴才追去了东华宫,可他们说丽妃娘娘昏迷不醒,吴太医要为娘娘诊治,一时半会出不来,让奴才不要再等了。”小柜子顿了顿,接着说道:“殿下,奴才来时遇到了禁卫军,吴副统领跟奴才回了宫,说应该能帮上些忙。”“禁卫军?”凌南玉呢喃了一句,随即问道:“他在何处?”“正在殿外候着。”“让他进来。”小柜子应声,来到殿门口,掀开帘子看了出去,“副统领,殿下召见。”吴乾军抬脚迈过台阶,一弯腰便进了殿门,跟着小柜子径直走进里间,一眼便看到了躺在软塌上的杨清宁,不禁有些惊讶,没想到杨清宁竟住在凌南玉的寝殿。他很快便回了神,躬身来到近前,行礼道:“参见殿下。”凌南玉抬头看向他,期待地问道:“你能出宫吗?”吴乾军愣了愣,随即摇头说道:“未到宫门开放时间,除非有皇上的圣旨,否则任何人不能出入。”凌南玉有些失望,“那你能从东华宫将吴太医叫来吗?”“臣是外臣,即便能在后宫巡视,却不能进的宫门。”凌南玉失望地移开视线,看上床上昏迷的杨清宁,反问道:“那你能帮什么忙?”“回殿下,内人的娘家世代行医,也算精通医术,这些年臣也学了些皮毛,能否让臣给他把把脉?”“你懂医术?”凌南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回过神来,让开了床边的位置,道:“那你快给小宁子看诊。”吴乾军也不啰嗦,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为杨清宁把脉。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吴乾军收回了手,又看了看杨清宁的眼睑,以及舌苔。凌南玉见状急忙问道:“怎么样,小宁子得了什么病?”吴乾军略思量了思量,“若是臣未诊错,他应该是得了风寒。”“只是风寒?那为何小宁子昏睡不醒?”“应该是忧惧所致。”吴乾军说完,自己先皱起了眉,解释道:“长期处于忧虑、惊惧的状态,平日里看不出,一旦身体出了状况,便能让病情来得又快又急又重。”“忧虑、惊惧?”凌南玉怔怔地看向杨清宁,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哽咽道:“是为了我吧。”听着凌南玉的话,小柜子也不由红了眼眶,急忙问道:“吴副统领,那公公的病该如何治?”“先开些治伤寒的药给他服用,待他醒来,再慢慢开解,毕竟心病还需心药医。”吴乾军看着杨清宁,心中有些疑惑,上次他与自己对峙时,是那般镇定自若,比他这个久经官场的人还耐得住性子,难道他都是伪装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