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脏了,陛下会嫌弃我么?”
他直接称‘我’,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但沈天瑜不在乎这个。
她想了想,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人脏不脏不由这种事决定,你的心是干净的,你便是干净的。”
也不知他听没听懂,总之少年嘿嘿笑了一下,将脸埋进她手心,用柔嫩光滑的脸颊在沈天瑜布满老茧的粗糙掌心蹭了又蹭,像极一只初生粘人的小狗。
“疼么?”她又问。
“疼的,疼的受不了。但因此见到陛下,又觉着不那么疼了。”
倒是会说话。沈天瑜笑了笑。
“歇着吧。”
她说完,少年便慌忙攥住了她的袖子,目光惶恐。
“陛下要走了么?”
“你想朕留下?”
少年忙不迭地点头。
沈天瑜盯了他半晌,转头对林尚宫道:“今儿便歇在钟粹宫吧,将奏折取来,再命人同皇后说一声,内务府那边他处理。”
按理来说,这事儿本就该是由皇后管的,至于为什么桃生不去坤宁宫而到御书房,沈天瑜姑且当做是御书房离钟粹宫更近,即便不是,无伤大雅的小心思她也没那么闲去细究。
她又指了指旁边的桃生:“护主有功,赏。”
桃生一惊,大喜过望,连忙跪下谢恩,沈天瑜摆摆手,两人便分别领命退下了。
沈天瑜再回头去看霍新瑜,只见这小狗似的少年已经抱着她的手,将脸枕在她手心沉沉睡了。
“……”
她默默将手抽出,替人掖了掖被子,走到外室,对着上方横梁轻声道:“盯着西厂。”
1
虽说留宿下来,可沈天瑜其实并没有宠幸新人的想法。
她只是看这孩子可怜地依赖她的模样,和长女刚出生时竟然有些相似,可怜又可爱的,加上他这段时日又经历了不少折腾,才留下来陪他过一个寒冷的夜。
年幼者总是会不自觉依赖年长者的,沈天瑜多少也有点身为年长者的自觉。
但显然她的侍君并没有同样站在孩子的立场看她。
霍新渝睡到了傍晚,醒来他们一起和谐地用了晚膳,之后少年便像认主的小狗一样黏在了沈天瑜身边。
沈天瑜批折子,他便在一旁研墨,沈天瑜看书,他便悄悄地挨着她身边跟着一起看,总之就是粘人得紧。
沈天瑜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在她印象里,只有孩子会对她这样做,其余的,无论是曾经的小侍,或是夫郎,或是老师,都没有男人对她有过这样特殊的亲昵和依赖。
她静静地看着伏在她膝头、将脸放在她手心任由她轻挠下巴的少年。
这种感觉很新奇,但沈天瑜不讨厌。
「时候不早了,歇下吧。」
她轻声说,准备收回手,却被少年不轻不重地握住腕。
烛火昏黄摇曳,少年玉面上的红像天边刚淡下的红霞,沈天瑜呼吸顿了顿,她似乎是才发现他的琉璃似的眸子比刚刚更湿润了,鸦睫轻颤着,形状漂亮略有肉感的唇也比方才更红。
她下意识地用拇指指腹在他唇上蹭了一下,软得像新采的花瓣,而她的指腹上未蹭下一点不自然的红。
「唔哼……陛下一起……」
他看起来羞极了,像用了极大的勇气才将她的腕越握越紧,然后将脸整个埋进她怀里,少年人独有的单薄清秀的脊背在微微颤抖。
这是什么意思,沈天瑜不能再不明白了。
「你身子受不住。」
这孩子是个双儿,那处今早才平白受了粗暴对待,今夜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弄了。
沈天瑜不曾有过双儿的侍君,但她父亲是,对于这样特殊又柔弱的人,沈天瑜始终是抱有怜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