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前年从雁北归来,她有一丝贪恋南池的荣华富贵,亦或她在阳城当缩头乌龟,卓家未必会将她送出来。
她若在雁北时软弱了,何必受后来的那些苦?
最愚钝的木头,为了那些不属于她的责任硬生生把自己磨成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若不是这把匕首是朝向他的,他也能名正言顺地疼惜她,怜爱她。
「你回来,怎么都不带动静的?」
她一小觉睡醒,看他的时候像隔着一层雾,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
檀檀伸展双臂,挂在他脖子上:「老爷,檀檀等你回来一起沐浴呢。」
这时的她不必刻意伪装,声音里天然带娇滴滴的媚,一字一字拂过他心上。
第一次听她叫自己「老爷」,他就觉得是得了个宝贝。
他一手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抱举起来,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好似比前些日子重了。
汤池的热气扑面,熏得檀檀睁不开眼。
婢子欲进来侍奉二人,贺时渡遣走他们,檀檀摸着肚子埋怨他:「我身子不方便,得要人伺候的。」
「不就脱衣沐浴,哪有那么多事,我也能做。」
她笑眯眯地弯着一双眼:「你可是老爷,哪有老爷伺候小丫鬟的。」
「你这鬼灵精怪的性子哪儿学来的?」
「小时候我自己跟石头玩,石头教我的。」
女子的衣服里里外外层层迭迭,繁复极了,只是解衣带就解得他一头汗,檀檀被他勒疼了胸,她皱紧眉头,要斥责他的话就在嘴边,她吞了回去。
她怀孕以来脾气总是不大好,贺时渡这个人脾气又是最差的,她可不敢数落他笨手笨脚。
难怪以前他都隻撕她的衣服呢,衣扣的结太复杂他就不会解了。
额上的汗出卖他的无助,檀檀捂嘴偷偷笑了笑,终解开了她的衣带,美好的胴体在热气的弥漫下,似是个刚刚幻化成型的小仙姑。
因怀孕她的体态变得更加玲珑有致,渐也能看出几分风韵,只是她这张脸太易欺人,清澈的眼神仍若处子。
防她脚滑摔倒,他先抱她去汤池里。
檀檀颇有些烦了,但凡他在身边,自己就像不会走路一样,她自己的时候走路可稳的。
她无事趴在汤池边上,静静看着他脱衣。他三两下脱至浑身只剩条短裤,见他还要再脱,檀檀捂住眼:「你别脱。」
「又非没见识过。」
这样不含情欲地赤裸相见,还真是没有过。
他脱下最后层遮掩,一身坦荡向檀檀走来。
他的身体比之他的脸粗犷了许多,檀檀双眼隻敢直视那两条紧实修长的腿,再向上她还是觉得他的小郎君丑陋了些。
他踏入池中,首件事就是把檀檀按在怀里,檀檀忽然害羞起来:「都没穿衣服的,不要贴这么紧了,我都呼吸不出来了。」
「穿着衣服老爷怎么疼爱你?」
檀檀心底有些怕。
「我还在孝期」她话未罢,贺时渡已含一口清酒渡入她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