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渊父女离开以后,晏遥才好奇道:“你与他在书房中谈了半个时辰,都说了些什么,这样快,便冰释前嫌了吗?”
李玗笑了,却只是反过来问道:“那你呢?你们去园子里逛了,一路上又说了些什么,怎么回来时,反倒是有些不对劲了。”
“算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晏遥被他一噎,索性不再理会他的事,说完,一转身,就要往自己的院子里回去。
李玗却是拉住了她的衣袖,道:“才说了这几句话,又要走。你便这般不待见我了?”
晏遥脚步不动了,人却还是不说话。
李玗没法子了,只得主动哄道:“他始终是我的亲舅父,又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怨?过去我与他,亦只不过是政见不合罢了。”
公孙渊此前以为,李玗不该将此事这样快便呈奏给陛下。
谁都知道,他公孙渊就是李玗手中的一枚棋,一枚尚可用来与李临对弈的棋,可李玗,却这样轻而易举地上交了自己手中的筹码,这是他所不能认同的地方。
最后却终究是被李玗劝住。
李玗的理由其实也简单。
不过是公孙渊一日不动身,西南边境的那些百姓,便会多受一日战乱之苦罢了。
公孙渊不说话了,沉默半晌,叹了气,才道:“殿下如此心系天下,在那位的眼中,却何曾真真正正地瞧过殿下这颗赤子之心?”
李玗也不说话了,沉默半晌,目光却是更加坚定。
“孤的心是什么样的,又何须他人评判?”
他说这话时,语气从容,不悲不闵。
公孙渊见状,不再多言,只是躬身,对他又行一礼。
……
诸多细节,李玗自然一字不落地转述过来,只是对晏遥说了些紧要的。
“……现在想来,舅父当年,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也一心只想着建功立业,上阵退敌,后来身居高位了,反而对底下的事,看得没那么清了。”
晏遥静静听着他说话,点头称是。
人一旦有了权柄,心思多半会为此羁绊,便再无闲暇去关心那些百姓的疾苦。
“殿下能这样不忘初心,看来,是康嬷嬷多虑了。”晏遥一面点头,一面这样感慨道。
她原本也只是随口感慨了一句,没想到,李玗闻言,却是脸色一变。
晏遥以为他还是过不了那道坎,生怕自己刚才的话,徒增了李玗与康嬷嬷两人之间的嫌隙,慌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是……嬷嬷也是,是担忧你那时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