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虽算不得恶毒寡薄之人,待晏遥,却绝不可能做到视如己出。
晏遥在国公府上的一切吃穿用度,在李念眼中,皆已是“恩赐”。
那些遭受过的委屈,看厌了的人情冷暖,晏遥一直觉得那就是自己的命。
她没了阿娘,所以才会遭受这些啊。
她“合该”如此的。
可结果到头来,她原来却只不过是被当做了计划当中的某一部分罢了。
原来,她本不必遭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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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马车内,春杏开口,低低地唤了晏遥一声。
晏遥自出了厢房后,便一言不发,哭红了的眼睛还有些微微发肿,这让春杏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嗯。”晏遥应了一声,好教春杏安心,可是除了这一声,她却也说不出其他什么话来了。
她茫然地盯着脚下,听着外头马车行进时发出的声音。
她想到自己要回的地方,心口突然泛起一阵慌乱。
“停车——”
晏遥很想这样对车夫喊道。
但她没有。
因为她忽然间发现,自己好像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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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晏遥回来的消息以后,李玗忙放下案牍去门口接她。
今天是晏遥生母的忌日,他原本是知道的,可是近来诸事繁多,到了晌午用膳,不见晏遥人影之时,才将这件事记起。
他见到晏遥脸上的泪痕,并不奇怪,反倒是更为内疚。
李玗带着歉意说道:“今天这样的日子,我本该是陪着你一同去的。”
痛失母亲的苦楚,他感同身受。
见晏遥不说话,他又小心着说道:“她毕竟是你的生母,无论传言如何,我都会和你一样尊她敬她。”
晏遥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了李玗的手腕。
那一刻,她感到自己在刹那间获得了某种力量,某种足以支撑她走过眼前这条路的力量。
可是对于李玗的歉疚,对于他的善意,晏遥却不知该作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