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差不多都到了,李孟羲手指身旁所张贴的题目,“此一十几题,谁人想解,可前来。”
人群当中,走出一人,此人是一个教书先生。
这人走上前,朝李孟羲拱手一礼,李孟羲认真回了一礼。
“禀军师,我解,第一题。”教书先生答到。
李孟羲看向第一题。
李孟羲念了一遍题,“高物下滚,其滚更远,何以如此?请答。”他伸手作请,引教书先生至矮几之后,并拿笔给教书先生。
李孟羲的意思是若有想写的,可写在后边门板上挂着的白纸上。
教书先生不明所以,愣了一下,把笔又放下了。
而后,他目光扫过围观之人,开始论述自己的见解,“高物下落,因其有高势也,逾高,落势逾大。
如,山崩石落,悬川落水,高叶坠地,凡处高者,必有高势,其逾高,其高势逾大,此所以,逾高之物,滚落逾远。不知,此讲可对?”教书先生朝李孟羲拱手一礼,谦虚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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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孟羲认真思考着这人所答。
“来人,东西呈上。”李孟羲立唤向草棚之外。
有士卒端着一托盘,托盘上,放有一袋钱财。
“先生先收下此物。”李孟羲对教书先生笑着说到。
等教书先生拿到东西之后,李孟羲整理了语言,他朝对方拱手一礼,“先生所答,某有不解。
先生所言,逾高之物,滚落逾远,那敢问,天上之日月,何其高也?若言逾高落势逾大,那敢问,高在苍穹之日月,为何,却不见其砸落于地?”
教书先生先是一愣,继而皱眉,略一想,他就有了对答,他然后爽朗一笑,“月有升落,日也有生落,军师怎言不见其落?”
李孟羲被一下堵的哑口无言,他皱眉,反问,“那某问,升为高移,落为下坠,那敢问,日月到底是因何高移下坠,日日不停,是何人移之?”
教书先生澹然答到,“不需人移。金乌有翅,可自飞自移。”
“那……纵日头真是金乌,纵日升日落纵是它振翅之故,那它何以亘古不停?”
“神物自有其神妙。”
教书先生一句神物自有其神妙,让李孟羲哑口无言。
李孟羲无言以对了,不知该如何辩解了。
虽说,李某人知晓天体运行,知晓地球与太阳的关系,虽然,他可以直接跟众人讲述明白天体运行的道理。
可,他清楚,科学理论成果,不过是科学这棵大树上所必然结出的果实而已,重要的不是知识和最终理论,重要的是能长出知识与理论果实的那棵大树。
李孟羲在刹那之间想到了好多,他想到,金乌也好,上帝手推的也好,每一个文明中都曾用玄奇的说法解释着所不能理解的现象,而最终,科学将逐步堪破迷雾,成为最终真理。
李孟羲想到,欧洲教廷的神学士们,他们说重物比轻物更先落下,这毫无疑问是假的,正如太阳是金乌金乌每天振翅飞翔造成了日升日落一样,这都是不准确的说法。
有加利略,他堪破虚假发现真理的方法是,他在比萨斜塔上,做了试验,验证了铁球是同时落地。
这是科学该有的前进脉络——辩证。
只要一个理论不是真理,他逻辑必然有不融洽之处,只要有不融洽的瑕疵,则必然在辩证中暴露出来。
反之,如果一个理论他是真理,必然能在辩证中击败所有其他理论,而同时,随着一个个假说一个个不是真理的理论不停的在辩证中被证伪,那毫无疑问,此过程必然在逐步接近真理,也最终,必然发现真理。
有人说太阳是金乌,有人要说太阳不是金乌,唯该有的探究方式,是辩证,是思维碰撞,是逻辑交锋。而不是直接跳过所有的思考,所有的试验和观察脉络,所有的一点点的逻辑推理交锋,而直接拿两千年以后的理论,拿两年年以后的果实,想用一个果实凋刻出整个科学大树的主体。
李孟羲讨厌金乌,讨厌死了,他可深知,只能且仅能用辩证的方法驳倒对方的理论,只能用逻辑去证明对方是错的。
可,问题就在这里。李某人,一介凡俗,于如此时代,以一己之力完成天体运行的所有逻辑辩证内容,实在力有未逮。
李孟羲沉默了好久,他想不到驳斥金乌的说法,他目光扫过场下众人,问到,“此君说,太阳是金乌,金乌振翅,方有日升日落,可有异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