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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这时候，王若兰再也支持不住自己的身子，她也是骤然双眼一黑，倒在了窗前的地上……

那条救走郭子岳的红影是一个身穿红衫青裙的姑娘，是阳春霞。

阳春霞将郭子岳抱着飞掠出十六王宅，一路躲闪着宵禁以后的巡查。长安城中，此时因穆宗去世，宵禁比平日早了一个时辰。巡丁也比平时多了几倍。阳春霞走走停停，十分费力。

长安城的管制是十分严格的。一百零八个坊区；四周都筑有夯土坊墙，居民白天进出，皆要经过坊门，不许翻墙。居民的住房，开门开窗都有一定之规。每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正月十四十五十六三天的夜晚不实行宵禁，即唐诗中所描述的&ldo;金吾不禁夜行人&rdo;。&ldo;金吾&rdo;是指执行宵禁的金吾卫官兵。除了这三天，其余三百六十二天，那是街鼓或衙鼓一响，即开始宵禁的。

阳春霞抱着郭子岳走到大宁坊与安兴坊之间的坊墙下时，她感到郭子岳正在醒过来。她犹豫了一下，便将郭子岳放在坊墙下的阴影黑暗处，然后，身形一晃，便躲了开去。她怕他醒过来后看见她时感到难堪。

阳春霞闪开不久，郭子岳就醒过来了。他一醒过来，顿时记起刚才与王若兰相见时的全部细节。至于他昏倒后怎么到了坊街的坊墙之下，他却连想也没去想。

他呻吟出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使他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一他失去了她！他永远地失去了她！只因为皇宫例行选美，两个倾心相爱的人倾刻间便天各一方，甚至家破人亡。这人世间还有公道吗？　　&ldo;当百姓的就该任皇家生死予夺吗？&rdo;他低声呢喃着问。

没有人回答。天道无声，以永恒的沉默寓人间大悲惨。

郭子岳猛然仰天哈哈长笑起来。

&ldo;什么人？！&rdo;

远处传来巡查官兵的大喝声，一阵脚步声咚咚咚地奔跑过来。

郭子岳迎着脚步站立起来，面对宽约十数丈的坊街继续长笑。长安城的坊街很宽。史书记载，唐时长安城中最窄的南顺城街也有二十五米，在空旷的夜街上显得刺耳而突出。

七个禁军军士跑近郭子岳，一跑近就将郭子岳包围了起来。

六根长枪一柄长剑指着长笑不止的郭子岳。

持剑的军士大喝：&ldo;什么人敢犯宵禁？&rdo;

郭子岳止住长笑道：&ldo;在下是才杀了‐‐&rdo;他这时只想找人撕杀而战死，他要说他是才杀了穆宗皇帝的人，好引得军士来杀他。但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已经传来了赵八虎的声音。

&ldo;兄弟！你杀了五坊使仇大人一只鹰，那又何足道哉？仇大人令你赶快随我回去！&rdo;

随着话音，赵八虎已经出现在郭子岳身边，捂住了郭子岳的嘴，止住了他乱说。然后，赵八虎向那位小头目说：&ldo;王兄，在下赵八虎。&rdo;

那小头目连忙见礼道：&ldo;小人见过赵将军。&rdo;

&ldo;我这兄弟在五坊衙供职，驯鹰时不小心弄死了一只，逃出来时犯了宵禁。盼王兄看在赵某人面上，不予追究。&rdo;

&ldo;小人不敢。赵将军请便。&rdo;

郭子岳又笑起来，赵八虎一见，连忙把他拖走了。赵八虎拖着郭子岳，离开巡夜的禁军，轻声说：&ldo;兄弟去十六王宅，又是何苦？&rdo;

郭子岳一听，那似哭的笑声顿时变成了压抑不住的低泣，他饮泣道：&ldo;兄长都知道了？&rdo;

&ldo;为兄怕你出事，一直暗中跟着你。兄弟，咱们武林中人，整日在刀尖上舔血过日子。为一个女人动真情，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么？&rdo;

郭子岳心如刀绞，默默无语。赵八虎引着他向南行去，郭子岳才问：&ldo;兄长，咱们这是去哪里？&rdo;

赵八虎道：&ldo;只有女人才能医好兄弟这等痴病，咱们去百美楼。&rdo;

郭子岳大惊：&ldo;不不不！&rdo;

&ldo;为什么不？&rdo;

郭子岳沉默半响道：&ldo;小弟想要离开京城，去南方散散心。&rdo;

&ldo;怎么？你要走？仇大人很看重你的。你不辞而别，不是太不够义气了么？&rdo;

郭子岳叹了口气，道：&ldo;那咱们回五坊衙去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