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普通的垂钓老者,沈如晦是浪花掏出的英雄,可是转眼几十年过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切都是转眼云烟。
沧海桑田,白云苍狗,又见新颜。
安以权微微叹了一声,道:“如晦,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挂电话了。”今晚是他和沈如晦这二十年间,聊的最多的一晚,聊的最深的一晚。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情。”沈如晦忽然道。
“什么事情?”安以权问道。
“当初我把安然嘱托给你,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是现在我父亲知道了,我不清楚他是如何知道的,”沈如晦至今还不明白他的父亲沈达威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略略停顿了一下,道:“现在,我父亲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只怕是熬不过今年,他想要见见安然,见见这个他曾经亲口下令溺死流落在外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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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苏信一大早起了床。
不过方雄妈妈马莲更早,煮好了早餐放在餐桌上,上班去了。
苏信同样出了门,沿着里津市的大街小巷慢慢散步,沿着沐浴在清晨暖阳的街道上穿过一个个久违而熟悉的建筑物,望着广场上打太极拳的老大爷,出门买菜的老大妈,上班的年轻白领,以及被妈妈拉着去参加各种补习班的孩子,他神思飞扬,很多遗失的美好的回忆涌了上来。
一个小时后,他返回了方雄家。
两个娃还躺在凉席上打呼噜呢,苏信踹了马连成两脚,马连成睡眼朦胧的眼皮子撑开,瞟了眼满头是汗的苏信,特不耐烦地道:“大清早的你要干嘛呀?”
“少废话,把车钥匙给我。”苏信道。
“要车钥匙干嘛呀?在哪儿,自己去翻。”马连成嘟哝了一句,抬起软绵无力的手臂指了指扔在沙发上的裤子,然后继续趴在凉席上挺尸,紧接着呼噜声响起。
苏信摇摇头,走到沙发旁边在马连成的休闲裤里找到车钥匙,然后去卫生间冲了一个凉,吃过了马莲做的黑米粥和鸡蛋,对四仰八叉躺在凉席上的马连成和方雄道:“我去里津市一中一趟,中饭不会来吃了。”
“去见你的亲家母吧。”马连成抬起软绵无力的手臂摆了摆。
苏信懒得搭理马连成,起身下来,开着马连成的奥迪a6,直奔里津市一中。
已经到了暑假,里津市一中的校园内安安静静,少有人声。
苏信停好了车子,并没有急着去安以权家中,而是漫无目的的在校园内逛了逛。
他来到了学校大门口正对面的那块巨型石碑前,上面写着“力学厉行”四个大字,他的回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八年前,他刚刚来到这所重点名校的那一天,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说:“力学天下博智之书,厉行世间公平之事!”
他来到英东足球场;他来到曾经念书的教学大楼;他来到篮球场;他来到图书馆,他来到曾经走过的每一条林荫小道,于是感慨,于是思绪飘飞,于是仰天望天,天空湛蓝,没有建筑物的遮蔽,蓝的纯粹,令人窒息。
岁月轻慢,值得怀念,更值得勇往直前。
苏信收回了目光,思绪也收了回来。
他双手兜袋,转身朝着里津市一中校长,朝着他大伯安以权的家中走去。
苏信和安然从相识相知再到相爱,甚至是走到今天的谈婚论嫁的地步,满打满算已经有八年之久,但是他只去过安以权家一次,那次还是陪着安然去拿行李,也不知道安以权现在如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