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大人,您可得为我做主啊!」薛勇拖长了嗓子先声夺人道,「都是花氏那个小|浪|蹄子勾|引我,我也是痰迷了心,脂油迷了窍,这才中了她的道道,谁成想害了我可怜的儿啊——」
崔荣鑫一听,这薛勇明显是跟盛氏一个路数。
他眼角一撇,见盛氏也抹着鼻涕眼泪过来了,赶紧道:「毕竟你家孩子虽说早产,却还活得好好的,人家可是实打实的丢了条命。这件事到底怎么解决,你们两家终归是要划出个道道来的。」
薛勇被说蒙了,一脸迷茫地扭头去看盛氏,小声问:「娘,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你不是说孙子没了么?里正咋说孩子好好的。」
盛氏简直是悲从中来,嚎啕大哭道:「大孙子没了啊,变成了个丫头片子,我的孙子呀——」
薛勇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盛氏和周氏说的儿子没了竟是这个意思。
崔荣鑫实在不想跟这两人歪缠,赶紧道:「你既然回来了,这几日就不要出去了,我现在往吕家去一趟,明天上午,你们两家一起过来,好生说道说道这件事。」
里正走了之后,盛氏便把自己那一套因为早产所以孙儿变成孙女的道理讲给薛勇听。
薛勇听得深以为然,捡起地上的火钳子,狠狠挥动两下道:「这老死头子也是该着,死的还挺是时候,要不然,我肯定不能轻饶了他!」
夏月初本来还想把三妮儿抱出来给薛勇看看,寻思着再怎么说也是亲爹。
但见了娘俩这幅样子,想来对孩子也不会有什么好脸儿,干脆扭身回屋去了。
082万里书院
次日一早,全家都在担心薛勇的事儿,等会儿就要去里正家了,也不知道吕家到底是什么打算。
夏月初也起了个大早,给薛壮准备好晌午饭,又给三妮儿熬出足够一天吃的米糊,一併交代给孙氏。
她趁盛氏分不出心唠叨自己,跟秦铮一道出门,依旧坐了刘大叔的车,早早地就奔城里去了。
七道河镇的万里书院,是方圆百里之中唯一的书院。
山长周衍是进士出身,性子平和也没什么野心,年轻时在外头做了几年官,后来带着一家人回来开了这间书院。
七道河镇地处深山,与县城府城都距离甚远,多少年压根儿就没有过书院,谁家有孩子念书,还要大老远送到永榆县去。
万里书院的落成,简直是造福了周围山里的人家,也培养出不少山里的学子。
崔青书便是从万里书院考出去的秀才,也是东榆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秀才公子。
他是周衍的得意门生,如今已经在周衍的单独指导下,开始为两年后的乡试做准备。
万里书院在镇子最东头,依山而建,周围已经没有人家了,门前是清清静静的一片树林。
草木已经绽出初春的嫩绿,阳面的桃花开得正盛,灼灼地耀眼。
花木掩映间,露出书院的青瓦白墙,隐约传出郎朗的读书声。
门口有个素色衣衫,青鞋白袜的书童候着,应该是早就得了吩咐,所以看见夏月初和秦铮,上前问清来意,便带人直奔书院后面周家的住处而去。
夏月初被引到周家后院花厅才知道,这次来试菜并不是自己一个人。
花厅内已经有两个人,身后都站着几个学徒模样的人。
二人都是一脸富态的模样,穿着绸缎长衫,对坐喝茶闲谈。
面色稍黑之人,手里端着个紫砂手把壶,不知刚才说到了什么开心之处,笑得脸上的肉都跟着一颤一颤。
另一个人生得白胖,看起来保养得很好,满面红光,手上戴着老大个绿玉扳指。
屋内众人见到夏月初和秦铮进屋,目光顿时都汇聚过来。
看清来人的打扮,他们立刻就露出轻蔑的神色,扭回头继续刚才的闲谈。
反倒是书童教养甚好,一直都以礼相待。
端着手把壶的男子问:「敢问这位小哥,何时开始试菜啊?」
书童落落大方道:「实在抱歉,还请诸位在花厅喝茶稍候,最后一位大厨是从东海府请过来的,原该昨晚就到的,没想到马车出了问题,在半路耽搁了一夜,如今正在从永榆县赶过来,还请多多容量。」
听说最后一位大厨是从东海府请来的,两个男子顿时露出敬畏的神色,全都和气地表示不介意多等一会儿。
说话间有小厮端茶上来,书童又十分贴心地给双方做了介绍。
夏月初这才知道,端着手把壶的中年男人是镇上仙客来酒楼的掌勺师傅金怡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