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满怀期待地望着殷契,专注地等待着他即将脱口而出的,守了上万年的秘密。就在这一刹那,他面上的表情变成了惊恐之色。他望着殷契,望着眼前这无法令人置信的一幕。
殷契喝完那杯茶,竟然慢慢倒下,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的面色变成了紫黑,一股黑血从嘴角缓缓流出。
“这茶里有毒!”玄冥惊慌地站起来,可刚才送茶的下人已经全无踪影。
整个房间里,彻头彻尾只剩下他自己。
他抱着殷契,泪水忽然汹涌地淌了下来,大声喊着:“来人啊,茶里有毒!”
这声音里,是撕心裂肺的痛。
这时,殷契忽然狠狠地抓住了玄冥,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最后一句话:“西王母。。。。。。她还。。。。。。活着。。。。。。去常羊山。。。。。。”
玄冥紧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慢慢流失的温度。
殷契的手慢慢变凉,凉得甚至刺透了玄冥的心。
他泪水无法控制地流着,一颗颗,滴落在殷契皓白的发丝上。
“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了?”玄冥痛苦地扭曲着脸,慌乱地抚摸着殷契越来越苍白的脸。
殷契已经没了呼吸,最后刻在面部的表情是眯着眼睛微笑的样子。
可是,玄冥却从这表情里看到了疼痛,绝望,或者还有刺透骨髓的悲伤。
长老、医馆和家奴们寻着玄冥的声音陆续赶了过来。
看着痛不欲生的玄冥和已然仙逝的殷契,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可思议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深夜之中,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雨。
神情恍惚中,玄冥感受到长老们的一片指责之声。
不知道是谁叫来了狱卒,随即他被两名近侍从床榻上架起来,狱卒将他的双手缚上,然后将他推入了牢房。
随着门上锁的“卡啦卡啦”声响起,他这才意识到,刚成为商族当家人的自己,还没将怀里的符印焐热就已经成了谋杀殷契的元凶。
他愣住了,站在牢房的中央,浑身颤抖着,泪水奔涌而出。
离犬封千里之外的尸陀林中,一只蓝面朱唇、赤目白羽的雀鸟徐徐降落,快步来到一道结界之外。他亮出手中的黄金钺,向那结界一直,那结界顺势开出一道光门。
他是翼族的神将,婴勺。
这婴勺步入结界,收了兵刃,单膝跪在翼王面前。
“计划有变,犬封乱了。”他道。
翼王正在运功禅定,听见婴勺的声音,慢慢收了功法,睁开双目。
他面容之上毫无波澜,良久,才缓缓叹了一口气,对婴勺、少康和身边其他七位神将道:“我已知道此事了。”
婴勺抬起头,目含惊疑之色。
他从禅台上站起来,望着尸陀林中那些幽黑的古木,继续向众人讲述凌晨时分发生的那件奇事。
那时月色正浓,尸陀林中瘴气弥漫。
翼王派婴勺前往犬封打探详细情况,随后与少康和其他七位神将在林中禅定,修习功法。不想,他的神识忽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出身躯,缓缓来到一片比尸陀林更加密不透风的密林之中。
借着林子里古尸冒出的幽蓝鬼火,他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站在那里。那老者的面容上,集结了人世间所有离别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