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她凄惨地嘶吼一声,见到帝王高坐主位之上,想也不想便要朝他扑过去。
可是在走上那台阶的时候,心中太急,一时不察就绊倒在了台阶下面,摔得愈发狼狈。
李德通原本还想阻止她,此刻一见,便干脆站在一旁不动了。
周围看好戏的女人早已聚集一堂,还有张进这个负责主审绮妃中毒一案的大理寺卿。
皇后的目光深凝在华妃身上,后来,又几不可察地转向了那个躺在大堂中央的已经咽气的小太监身上——那是华妃从宫里带来的人。
云贵妃眸光寒凉,没有看向在座的任何一个人,甚至也不像其他妃嫔那样时不时地看一眼帝王,似乎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
剩余的其他人,视线几乎都是含着一丝嘲弄讽刺,就这么直直地落在华妃身上。
如针刺一般。
华妃哭喊着自己是清白的,从一进来开始,她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帝王身上,所以几乎是到此刻,她才意识到众人不太友善——不,应该说是相当恶劣的目光。
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样的罪?哪怕是被帝王打了一个巴掌禁足的那次,也不似今日。
顿时就惨白了一张脸,哭喊抽泣着道:“皇上,臣妾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您为什么要这么对臣妾?难道是因为臣妾那日为难了浅贵妃吗?那臣妾愿意道歉,只求……”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这才发现梦言根本就没有来。
一口气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堵在胸腔,憋得她浑身难受。这样的场合,虽然她什么都不愿意承认,可到底是跟绮妃之死有关的,梦言竟然不出席?
想起前两日,绮妃死的那一回,还有今日“找出新证据”的时候,梦言两次出现在玉娇阁里,可是帝王两次说的话,都只是让梦言回去。
在外人看来那是多么严重的罪过啊,但凡帝王能公平一点,又怎么可能只让梦言回去?
半句责备也没有。
所以现在这样的场合,帝王也不让梦言出席吗?
任何可能存在的责难与委屈也不让她受,全心全意地将她护在身后,这真的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陛下吗?
原来一个向来只处理国家大事的帝王,一个对任何事都似满不在乎的男人,在对一个女人付出真心的时候,也可以像这样周到地将所有细节全部考虑进去,如此温柔细致。
“若是道歉有用,还要律法何用?”
对于她哭喊了半天的结果,就是帝王扔给她的这么一句充满冷意的反问。
华妃顿时震得失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意识再次回笼,是帝王指着地上那具尸体问她,“这个人,你可认识?”
华妃连矢口否认也不行,谁都知道这是她从宫里带来的人,否认又有何用?
“是,是臣妾带来的。”她颤抖着声音开口。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狗奴才会死?
明明她是让他去找别人去做的假传圣旨的事儿,为什么最后死的却是他?
就算最后东窗事发,被帝王发现了这件事,那该死的也应该是那个办事的小太监才对啊!
“你可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帝王嘴角扯出一抹冷冽慑人的弧度,一双狭长的梦眸紧紧盯着地上跪着的脸色惨白的女人,犀利的视线毫不客气地射去。
彻骨的嗓音宛若一把尖刀,狠狠扎在华妃心口上,一阵阵地淌血。
“臣妾……臣妾不知道。”她颤抖着声音,牙齿不停地哆嗦着,“虽然他是臣妾带来的人,可是皇上,臣妾宫里有那么多的奴才,不可能每一个,臣妾都知道他们成天在干什么啊!”越说,她的脸色就越白,到最后已经是语不成句,连出声都艰难,“就算,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也……跟臣妾没有关系,臣妾真的……真的不知道……”
“你倒是撇得干净啊。”
此时此刻,华妃看着帝王冷峻的侧颜,分明勾着一抹弧度,却让她连正视的勇气也没有。
就在她因为这句话心惊肉跳的时候,帝王嘲弄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就算你全然不知道他做过的那些事,可他是你的奴才,你觉得,他犯下如此荒唐得要杀头的大罪,你这个主子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华妃微微一震,泪珠子扑簌扑簌地往下掉,眼前视线一片模糊。
滞着呼吸,仓惶道:“皇上,求求您,先告诉臣妾,他究竟犯了什么罪,又为何会变成一具尸体躺在这儿,好不好?臣妾真的对他所做的事一无所知,所以求皇上,先告诉臣妾好不好?”
帝王微微眯起了眼,在华妃看来,那就是一种半信半疑的态度,只要她再多解释几句,就可以博得帝王的同情、甚至是彻底和这狗奴才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