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极缓慢,语气之慎重,让纳兰瑾轩也微微恻然。
良久,纳兰瑾轩伸手拢了拢怀里的人儿,他抬头,毫不避晦的迎上万三年的目光,开口,一字一顿,“且不说其他,若雪既然现在是我纳兰瑾轩的未婚妻,我自然不会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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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合欢宫内庭。
月光黯淡,淡橘色的灯笼拢起浅淡的阴影照射在院中,将柳嫔倒映在地面的身影拉得修长。
已是深夜,她却仍穿了一身宝蓝色宫装,脑后挽了个双刀髻,几枝玉流苏并着步摇垂落,眸光深远,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未几,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柳嫔菱唇微抿,眼底掠过淡淡的阴影,也不出声,任由着自己的思绪纷飞。
“找我什么事?”
来人开口,声线微微沙哑,竟是那个曾在酒庄抓过纳兰瑾轩的神秘男子,淡薄的光亮中,他一身青色内侍服饰,脸上蒙了面巾,仅露出一双略显阴骛的眸子。
“这几日宫里事物繁忙,我也是今日才有空约你见面。”
柳嫔转身,看向男人时,眉眼间有着淡淡的不悦。
“约我作什么?”男人轻哼一声,“若不是你将牢里的假嬷嬷杀死,我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吗?”
说话间,男人的声音微微提高,那日从落霞山庄逃出,他便被那人狠狠的处罚了一顿,打得他皮开肉绽,到现在伤口还未痊愈。
柳嫔闻言挑了眉梢,冷笑一声,“是你做事太过鲁莽,若不是你将计划提前,主上也不会将计就计,好在主上心思高明,虽然此次未能讨得什么好去,却也明白了,皇帝绝不是好糊弄的黄口小儿。”
“是吗?那你呢,是谁叫莫阡压下纳兰瑾轩武功深厚的消息,怎么,曾经的相伴六年,你真的对他动了心?”
男人挑眉便笑,又道,“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为难四小姐,以借此来试探她在纳兰瑾轩心中的地位?你以为他还会来找你吗?”
柳嫔的脸色顿时一白,男人又是一声冷哼,甩袖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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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体内余毒已清,只是……”
张老是金陵城里的名医,他的医馆正是万三年出资所建,所以一直以来,张老虽然脾气古怪,但是却和万三年一直交好。
这次,万三年底下的人进了城就直奔张老的医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把人架了来,来时的路上张老还吹胡子瞪眼的,没少骂万三年。
只是,甫一到林里,看到万三年与纳兰瑾轩眉眼里的深重,还有权若雪额间的青黑,他倒也收敛了怒气。
张老一撩衣摆,也不在乎地面脏污,盘腿就坐了下来,伸手切上权若雪的脉息,一手捋着下巴的胡须,凝了神。
片刻,张老微微皱了皱眉,有些欲言又止。
纳兰瑾轩与万三年却一下子急了,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开了口,“只是什么?”
张老捋着长长的胡须瞅两人一眼,又换了只手,切住权若雪的脉息,良久,方道,“毒虽是清了,但当时情况甚险,本来这毒便是阴寒,一进入人的身体,便会使人血行不畅,如今寒气入宫,只怕以后受孕会极其困难,而且,她以后的月事期间会非常的难过。”
闻言,万三年与纳兰瑾轩拧了眉心,纳兰瑾轩低了头,淡淡的阴影掷下,他眼底的情绪氤氲不清,他紧了紧怀里的人儿。
万三年深沉的目光落到纳兰瑾轩的身上,心里的情绪竟是这般难以形容,他不敢想像,一个女子若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到底会怎么样?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纳兰瑾轩又会如何抉择,但是万三年敢发誓,若纳兰瑾轩做出的决定会伤害到雪丫头,他一定二话不说,带着雪丫头离开这里。
气氛一时凝窒,便连后来赶到的连玉也不敢轻易出声。
倒是纳兰瑾轩忽然轻笑出声,他缓缓抬起头,炯莹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他握着权若雪的手心轻轻的摩挲着,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也真是,他只说受孕会极其困难,又不是完全不可能,再说了,我纳兰三少像是个绝子绝孙的人吗?瞧本少这面相也不像啊。”
张老听到这话,顿时眯了眸子打量起纳兰瑾轩来。
万三年微微一震,深沉的眸子有什么清亮的情绪一闪而过,再看,却是复杂非凡,便连清莲也忍不住连连看了纳兰瑾轩数眼。
“三少。”连玉惊道。
纳兰瑾轩没有理会,只瞪了一直眯着眼打量自己的张老一眼,语气恶劣却并无恶意的开口,“老头子,你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少这样风华绝代的美男子吗?”
张老的脸皮一抖,他歪了嘴道,“小子,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纳兰瑾轩思索一番,随后斩钉截铁的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