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豫正死后,文清心死,削发为尼。
余落初虽然没做到这一步,但我觉得她也心死过。
或许,现在正徐徐重生?
小吴还告诉我,小枣在楼上写作业。我让她上去给小枣送点水果,自己则坐在沙发上,看余落初的信。
她的信其实很简单,寥寥数语。她简单阐明她要离开,然后希望我一切顺遂。
最后,她说,如果我顺利生下孩子,她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她要做孩子的干妈,如果我忙,她可以帮我带孩子。
我不知道她是以怎么样的心情说出来的——毕竟,我不能将她的不孕当成没发生过。
眼眶有点热,但我没有哭。
近段时间,我挺注意控制我的情绪的。
我突然想起了文清,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该去看看她,代替林豫正。
她这一生纵使作恶多端,也是因为爱错了林豫正。
林念瑶在哪里,我不知道,更不会去关注。
顺便,我想替我的孩子祈福。
两天后,周六,我独自前去落夕山。
文清是我临时起意想去探望的,我不想捎上陆时。至于小枣,我不想让他受尼姑庵氛围的熏陶,就没带,让陆时管着。
自我和陆时因孩子的问题闹别扭后,小枣很少和陆时独处,他一定想他爹了。
山路难行,好在尼姑庵所在海拔并不高,几乎是山麓了。
我依然是走了好一会,才走到目的地。
没有想象中的曲折,文清愿意见我。
我坐在石凳上,观赏眼前是林木掩映的碧湖。
这样的地方,禅意十足。
若是心枯之人,在这里待久了,可能真的想要做和尚、尼姑了。
约摸几分钟过去,文清出来。
她穿着银灰色的长衫,素颜朝天,与往日贵太太的模样迥异。她看起来,老了一二十岁,但看起来快乐多了。
就在见到她的那个瞬间,我突然意识到,文清根本不需要我探望。
我还在滚滚红尘里挣扎不休,她已经走出来了。
“林舒。”她淡淡说道,“你来了。”
“文……姨。”
她摆摆手,“你来,有什么事吗?”
我回:“没什么事了。”
她笑笑,“林舒,谢谢你有看我的心。我选择留在这里,念瑶生我的气,从没来过。起初我心里还不是滋味,后来我就想开了。母女、夫妻、情敌……这些关系,都是套在我们身上的枷锁。林舒,既然你来了,那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当年你母亲的死,我推波助澜了。你若要告我,我也会认。对我来说,尼姑庵、监狱,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说,“等你死后,可以跟我妈说,看她原不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