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不还有个院子吗?”
“要那院子都卖了,也赔不上,我也没地方住了。”
赵富国说着用力打了一拳胸口:“我还是死了算了。”
“别,要死也别死在这里,你们把他送回家。”
等回家一瞧,赵富国还真快撅过去了,靠在床上骂着赵丰土甘跪牛:“畜生,真他妈的不是人。”
连那摆在床头的两块木头做的小狐狸梳子都被赵丰土弄走了,那还是他年轻时拿榆木给赵唐他妈做的订情信物。
“你说赵富国会不会熬不住?”
徐姝丽瞥了眼走进祠堂里的王博,她还真怕赵富国死过去了。
“他还行吧,就是有些急性心绞痛,”王博帮她把围裙绑好,“要不我再过去看看?”
“那也不能一直盯着他,这还有事忙呢。”
徐姝丽说得也对,也盯不来的。
徐美君挑了一张有靠背的椅子坐着在洗菜,想是让腰好受一些,可洗菜得往前倾着身子,腰也没法靠。
“姐夫,我这老腰晚上又要麻烦你了。”
“我说找你姐去的啊。”
“我姐说你手劲大,推拿才有用。”
王博一看徐姝丽还朝他点头,表示真是她说的,就抓抓脑袋。
柳香兰在角落里跟几个老妈子在剁菜,时不时回头看他。
“我说香兰,你看王博干什么?”
“我看他跟徐姝丽说什么话呢。”
“说的是赵富国的事吧,”一个姓周的老妈子说,“要不是徐姝丽占了,我又生的是儿子,王博一回村,我就得上门说亲事了。”
“那时赵山虎还横在村里呢,你敢吗?”另个老妈子就说。
“看你说的,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没发现吗?这王博当时就是人家说的潜力股,要能好上了,那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你还图人家钱呢?”
“可不光是钱的事,”周老妈子把剁好的圆葱推到一边,擦了把快要流泪的眼睛,小声说,“我上回看电视,说这人啊,得靠遗传。这下一代的智商高低,也跟遗传有关系,这叫什么?基因!”
“有那么玄乎吗?”几个老妈子都听得很专注。
“王博不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吗?你想啊,这长得也端正,笑起来还挺阳光的。这下一代能差了?要他跟徐姝丽生了,那要是女的,长得跟徐姝丽一样漂亮,那多好?要是男的,这脑子也差不了。这就叫遗传基因。”
“那也没你的份,你说这干什么?”
周老妈子把大家都拉过来,凑拢了才小声说:“这名份是不指望了,可不能借个种吗?”
“借种?”几个老妈子都吓了一跳。
柳香兰像是想到什么,心脏也怦怦跳得厉害。
“你想,我们这老成什么样子,这辈子也就这么稀哩糊涂的过了,可下一辈呢?下下一辈呢?总得有个出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