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我后天下午回去,直接去你学校。”
“去我学校做什么!”他声音拔高。
“家长会。”
“你要去家长会——”他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肌肉慢慢放松下来,耸耸肩,不在意的样子,脸色却有点臭。
徐黎灵道:“有问题吗?”
他好似慷慨大度地许可:“没问题,你去吧。”
热风卷着沥青味儿过来,两人都没再说话了,安静等车。
远处的拐弯口冒出一个绿色的小点,试图在炎热的天气里增加一点凉意,却没能成功,反而像一根蔫了吧唧的韭菜。
“我不想上这辆车。”
他没向公交车招手,公车飞快驶过无人路段。
徐黎灵看了看他,声音不大:“那就不上了吧。”
居然没问为什么,也没像从前那样冷嘲热讽,这引得白留溪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紧绷的表情却缓了。
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生气,可是那双向来空洞的眼里又看不出什么来。
又过了沉默的二十分钟,白留溪上了第二辆车,蓝色的车子朝市中心开去,渐渐缩成一个点。
徐黎灵在车站里待了一会儿,直到车子彻底消失不见,她收回视线。
热度稍稍有些褪去,从殡仪馆里走过来一行人,三三两两不成行,聒噪的声音老远就能听见。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肥胖的女人,离另一边的两人有点远。
刘芬芳心里虽然害怕,还是硬着头皮据理力争:“再怎么说我也是王家的儿媳,你要去告就随你去告好了,法律规定的我也有份儿……爸,别做的太绝情!我拿了钱,还不是为你们老王家服务,你不是最疼小宝吗,那可是你孙子……”
王树文的眼神木木的,盯着刘芬芳,一个字也没说。
其他人害怕,有时无声比有声更有力量。
徐黎灵远远站在公交车的塑料棚底,不走远也不靠近,认真地盯着那边的动静,没有焦距点的眼神终于聚焦。
“姓王的,你要是要跟我离婚也行,”见说不动王树文,刘芬芳只能转移目标:“儿子的抚养权你是拿不到手了,我以后也绝对不会让你见他一面,你们老王家就等着绝种吧,一离婚我就立马给小宝改姓。”
似乎得了劲儿,她声音越发有力了:“你以为我有多稀罕你们老王家那点钱呢,你在我们家白吃白喝白住这么多年,我还没给你算房费水费……本来只打算用你的遗产抵点债,现在算算,说不定谁请谁呢!”
王树文站在树荫下,他的脸很奇怪,青筋暴露着,很明显,像虬结的树根,嘴一蠕动就跟着颤动起来,仿佛有蚯蚓在脸上盘桓。
刘芬芳的心颤颤的,她虽然想要钱,她的命也金贵。
“你把我推到柜子上了……”王树文缓缓张口,声音苍老又阴沉:“你杀了我,还想要我的钱?你觉得可能吗?”
“你这不好好站在这里吗?大不了,大不了我赔你点医药费!”刘芬芳道。
胖女人身后的人帮腔:“你别再没完没了的,也不看看你儿子的工作都是仰仗我们家,这些年出心出力,一时气得受不了才不小心推那么一下,你又没出什么事,现在还倒打一耙,真是不要脸!”
“我不要儿子,”王安合突然道:“那不是我儿子,是谁的野种谁去认,我要求做亲子鉴定,要不是我儿子我一个子儿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