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只打开了一条缝,不说话。
小小的手紧紧地抓着门后面的锁头,抓得很用力。
似乎是怕他会闯进来,似乎是觉得——他是个坏人。
就这么盯着他,不回应,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空气中,只有那呼呼的风声,还有旁边树林子里传来的哗哗声。
隔着门,里外两个人就这么陷入了一阵莫名尴尬的气氛。
莫名地诡异。
土地老头等了一会儿,看他不说话,他尽量挂着笑容,从身后一变。
一条上好新鲜的草鱼,就这么递到了门前。
示好。
语气也尽量和蔼。
“这不,我家今日刚刚好在山上钓了几条鱼,还是新鲜的。”
“想着……我家就几口人,也吃不完,干脆就送你一条。”
“你拿回去煮着,或者拿来做汤,都不错的,味道都——”
“不用。”
门后那瘦弱的少年,稚嫩微沙的声音冷不丁打断了他。
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门框后的手紧紧地,很用力。
“谢谢,但我不需要。”
他总是这样,很警惕。
不管是欺负他的,还是对他表达善意的。
只会这样,拒之门外。,!
清了清嗓子,站直。
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没有胡须的老人模样。
手中的拐杖消失,脑袋上那吓人的树叶也消失。
面容和善,穿着一身不起眼的布衣。
变了身之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
没什么问题。
而后,他敲门。
“叩——叩叩叩——”
风大,声音也大。
旁边的树林子被风吹得哗哗作响,那破烂不稳的大门也嘎吱嘎吱。
在这般嘈杂大风的环境下,他敲的那几声,就像是一枚针落下,轻小细微,夹杂在其中,根本听不见。
除了他自己。
土地老人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正襟站直。
又敲了敲,这次声音大了些。
“叩——叩叩叩——”
那可怜的门,今天刚刚被踹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