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呼吸的降谷警官面露错愕。
千穆面无表情地驻足,停在降谷零的正对面。
他强势迫人的视线仿若将对方的感受碾压到底,略过金发男人面上细看才能看清的青紫,直直刺入近处的瞳孔深处——仅此一眼,便深刻领悟到有的人只用眼神也能碍事。
愈细看越确定,金发白痴的眼睛,比他找人仿制的“艺术品”漂亮了太多。
许是因为才哭过,泪水洗净了这双灰紫色眼里常年压覆的晦暗沉痛,是比以往更亮,姑且贴近了几年前的状态。
千穆依稀记得,他好像天真地期待过,希望降谷零能一直做一个幸运的笨蛋。
回来后,看到了一对压满心事、含真度不超过0。1%的玻璃仿品,他面上不显,心中尤其不满。
本来要死的四个人全活了,幸运极了的笨蛋还能把自己搞成这样,算不算打他的脸?
他一番亲力亲为,至此总算把笨蛋的眼睛洗刷了回来,结果还没干净多久,笨蛋眨眼又往里加了层别的阴影,像是故意执拗地提醒他,这个白痴是因为太担心他的处境,太着急他的安危,才会丢人地哭出来。
所以千穆才说,降谷零,用这幅不理你你就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绊住我,你就这么想被莎朗弄死?
某些细节没说出来,意思到了就行。
“我怎么可能想死!”笨蛋愣了片刻,忽然急了。
“但你的言行举止都在积极地找死。”
“……对不起,我以为你……抱歉,我……”
“只是验证了一个并不能说明什么的身份,你就相信了我没对他们动手吗?降谷零,你最笃信的证明呢。”
“……”
降谷零深呼吸,一字一顿:“证明就在我面前。”
“哦?不敢当不敢当,还是多找找吧,你不是除了证据什么都看不见么?”
“…………”
额角冒出青筋,但很快就被金发男人忍耐着按了回去。
“嘴上说着要尽快离开的人还啰嗦什么,不走就跟我——”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怕我出了门就会死掉,谢谢关心。对了,时间确实很紧,所以只能这样了,自作自受的你就凑合吧。”
降谷零听得莫名其妙,焦虑催促着他要么追问,要么利落转身掩护红发笨蛋离开,他只能二选一偏向后者。
可红发笨蛋一个非同寻常的动作,把他的双足一下钉在了原地。
他拽着他的金发,把他的脑袋扯得低下来。
降谷零在这瞬间僵住,事情还没完,他无比在意的那只左手——就是布满裂痕的那一只,往他磕地上好几次的带灰头顶拍了几下,揉了几把。
“好好好行行行,死不掉的,只要不被你气死我就能好好活着。”
“?!”
千穆默算时间,他飞快打理自己用了三分钟,被弃犬的眼神耽误了一分钟,再应付金毛犬一分钟,哪怕来的是贝尔摩德,他也有离开的时间——不出意外的话。
鉴于这只金毛比松田阵平更过分,他安慰的态度敷衍了不止一点,目光轻飘飘越过金毛身后,只有嗓音还是那般轻: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零。”
“…………”
“又哭了?”
“……源千穆,你在拍小狗吗?”
“不,是大狗,比你家哈罗大只了很多。”
“……”
“心里不好受的话,就把我当做苦笑着把你原谅的老父亲吧。当然,目前还没有原谅你,还请继续努力。”
“你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