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或许司马炎必任何人都知道如今晋国的形势。
&esp;&esp;石统道:“人心如此,儿只怕这邺城守不住。”
&esp;&esp;花费如此多的人力物力弄出的工事,连两个月都没撑到,那么邺城能抵挡多长时间?
&esp;&esp;石苞摇摇头,“邺城坚固,足以守上一年之久,一年时间,天下风云犹未可知,无需多想,你我现在是晋臣,当忠于陛下,为国分忧,为父自有打算。”
&esp;&esp;前面都是废话,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esp;&esp;而石统要的也是最后一句话。
&esp;&esp;父子二人沉默许久,直到宦官在背后尖着嗓门喊道:“大司马,陛下急召!”
&esp;&esp;“遵令。”石苞知道自己考验来了。
&esp;&esp;铜雀台上空,阴云滚滚。
&esp;&esp;台阶之上甲士并排而立。
&esp;&esp;石苞戎马一生,自然不会介意这些手段,昂首而入。
&esp;&esp;殿中异常安静。
&esp;&esp;既听不到外面呼啸的狂风,也听不到战场上的哀嚎。
&esp;&esp;“未得朕诏令,大司马为何下令退入城中?”司马炎声音温和。
&esp;&esp;不过这温和让人感觉有些难受。
&esp;&esp;“回禀陛下,城外已不可守,留在外面,或为秦贼所趁,不如召回,邺城坚固,可隔绝内外。”
&esp;&esp;“朕听说张方兵败被杀?”司马炎笑道。
&esp;&esp;石苞硬着头皮道:“是。”
&esp;&esp;冯紞仿佛幽魂道:“大司马,张将军是受你的军令,前去偷袭敌营。”
&esp;&esp;“是!”
&esp;&esp;“若是没有大司马的军令,我军是否可以避免此败?”
&esp;&esp;话是从冯紞嘴中说出,但石苞当成是司马炎的质问,“难以避免,我军逃散,不得不主动出击,挫敌锐气。”
&esp;&esp;“哦?”司马炎笑容静止。
&esp;&esp;石苞拱手道:“再过数日,便进入三九,城外只会更冷,我军缺少冬衣,干柴又供应不及,不待秦军反攻,我军亦难以持久,臣此举只是为大晋保留一丝生机。”
&esp;&esp;这个冬天是十年以来最冷的一次。
&esp;&esp;让邺城君臣措手不及。
&esp;&esp;冯紞看向司马炎。
&esp;&esp;司马炎目光不停闪烁,时而犹豫,时而憎恨……
&esp;&esp;石苞知道自己命悬一线,不过想到为石家留了一脉,心中释然。
&esp;&esp;此刻的他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好友邓艾的身影。
&esp;&esp;当年两人年少轻狂,不甘人心,没想到一把年纪了,都免不了脖子上的一刀。
&esp;&esp;这时,荀勖拱手道:“大司马功勋卓著,四朝老臣,忠心耿耿,将士百姓赖之,陛下明鉴。”
&esp;&esp;此言一出,石苞和司马炎眉头同时一皱。
&esp;&esp;将士百姓赖之,此为诛心之言也。
&esp;&esp;荀勖看似在为石苞说话,但更像是在拱火。
&esp;&esp;即便这次能击退秦军,石苞的性命也不会长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