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那绵软的触感似乎还没消失,韩望看着自己的双手,嫌弃地往身上擦了擦,似乎摸到了什么腌臜东西,他不由鄙夷,果真是个娘们儿,一身软骨,真是没骨气。
可手上那股奇异的触感不停地在脑子回旋,他越发生气,便越看那小皇帝越不顺眼,今日本该去校场的,非要他来陪这小废物练马术,索性手上也不再客气,大掌一挥,白马受了惊吓,撒了前蹄往前奔。
萧长歌一下惊呼,双腿暗暗夹进马背,嘴上却发出恐惧的叫喊。
一个翻身上马,回首只见少年飘扬的黑发,韩望策马前去,追赶着受惊的白马。他越是追,白马越是踢踏扬蹄,直把背上之人颠成一块豆腐。
回头看少年不怀好意的笑容,萧长歌暗自心惊!
马驹子被气势汹汹的乌鬃战马追赶,四条短腿跟装了火轮一般,萧长歌只觉得自己要变成鸟,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
闫公公在原地跺着脚,哀怨这韩家小将军欺负人到头上了,陛下这娇贵的龙躯,怎么受的住这般颠簸。
瞅瞅他那不长眼的马鞭子,堪堪要抽到陛下身上了!
萧长歌暗暗控制缰绳,回头看身后的小子兴致正浓,势必要把她的隔夜饭给颠出来。手中猛地上拉,白马受到束缚猛地扬蹄,当然,这只是她的预测。
实际情况却是坐下的马儿受够了这个不靠谱的主人,急急一个转弯摆尾,巨大的惯性让背上的人失去了重心,双手下意识地往身后甩去!
完了!
萧长歌脑子一片空白,心脏似乎也停止了跳动,耳边只能甚至能听见飒飒风声,她已经做好要卧床数月的准备了。
预想种的疼痛被没有袭来,反而落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一阵属于男孩子的青春气味撞进她的鼻腔,腰上似乎被一双鹰爪箍住。
耳膜骤然一疼,“真是个蠢货!”
韩望长臂一捞,把险些要砸地的笨蛋抱到前面,小小的人儿跟面团一样软,他甚至都没费什么力气。
方才见他险些摔落,心中不免大赞,却不知为何双手不受控制,等把人救上来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太心软了,韩望懊恼,见怀中的笨蛋还敢扬起脸偷看自己,故而红着脸道,“看什么看!”
萧长歌欲哭无泪,她都暗示那么明显了,这小子是没看见她已经一下巴的鼻血了么!
韩望跟俘获了敌军大将一样,心情异常激动,恨不得再绕场跑他个几圈,只是旁边的宫人皆满脸惊恐地看向他,风太大,也许在为自己欢呼吧!
萧长歌不断地拍打身前的手臂,却得到头上的一顿怒吼,这乌鬃战马不是一般的高,萧长歌被颠得身子直往身后靠去。
韩望一愣,一股淡淡的奶香味飘进鼻腔,怀里像塞了一团软乎乎的棉花,他低头一看,只看见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莫名有些可爱,跟颗葡萄一般。
萧长歌觉得这辈子的鼻血都要流光了,正当她哀叹命途多舛时,身下的黑马忽然前蹄高扬,来不住惊呼,单薄的身子又如同巨浪拍岸被拍到马背上。
“王爷?”
只见对面的摄政王一脸寒霜,身上还穿的是黑金的宽袖朝服,头上的玉冠在微微摇晃。
他一手牵着缰绳,黑色的马儿体型与韩望的无异,看来都是征战沙场的前锋,只是比起韩望的激动,顾弋的那匹显得沉稳冷静得多。
一瞬间,萧长歌看着这瘟神的脸,莫名地想哭,那是一种类似嬷嬷一般的归宿感,事实上她也哭了,鼻子不流血了,眼睛却接力落下一颗颗硕大又委屈的泪珠。
顾弋没多说,只是沉着脸策马靠近,伸出结实的长臂抱过了那惨兮兮的小儿。
“陛下初次御马,过于激动了,臣带您去看太医。”
韩望这才发现,那小蠢货胸前一滩鲜红的血迹,半张脸全是飞溅的血珠,看着跟摔下马大受重伤一般。
面对摄政王投来冷漠的眼神,韩望跟吃了天大的哑巴亏一般,他可没有让这小蠢货掉下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