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回过神来,“玉蓉。”他紧紧抱着我,那重重的力道几乎要将我揉到他的骨血中一般。只听到他在我耳边低声说着:“玉蓉,我的小福晋,叫我怎么能不爱你啊。”
呵呵,人在爱的时候,是最最甜蜜的,连吃着白米饭都是香的,喝着白开水都是甜的。现在我的生活就是这样。
待整理好了我们的新家后,他决定带着我出门逛逛。这次谁都不带,就我们两个人。
对于他的安排,福伴儿是怎么都不放心的。可是在他一再的保证下,终究还是皱着眉头应了。
此刻着了一件雪白的缎面长褂,外套翠绿色的丝质斜襟外衣,下着一条雪白的百褶长裙,外罩层层叠叠的翠绿薄纱。活脱脱一副江南小碧玉的形象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微笑着围了我转了一圈,“我的小福晋,越来越漂亮了。这可让我怎么带你出门啊,要是遇上别人把你拐跑了,我上哪儿哭去!”
说完他就跑开了,我追在他身后,“叫你贫嘴,你个坏蛋。”
我们所在的便是租界区,这里离着那些繁华的地段并不远。所以马车送我们到了繁华的路段,我和他就下车了,“小喜子,你先在这儿等着吧,我和福晋到时候在这儿找你。”丢了些零钱给他的小厮,然后我们就离开了。
街上和北京城里的世界大大的不一样,这里的洋人特别多,还有很多我没有见过的一些商店,大大的玻璃橱窗里摆放着精致的物件。看到还有假人儿穿着衣服摆放在里面展示着,还有那西洋蛋糕店里面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
“前面怎么了?怎么闹哄哄的?”看到一群人,手里拿着纸糊的小旗,浩浩荡荡地吵着我们这个方向走开,我抬头看见布日固德皱着眉,“我们先离开这儿,太乱了,待会儿怕挤着你。”
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等等嘛,看看到底是怎么了。”我可不愿意就这么走了,总想着应该了解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走,别在这儿待着,听我的。”他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了起来。我愣愣地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和我说话。
他拉着我的手便往一旁的路口走去,我听到后面那群人不停地喊着:“袁贼卖国,抵制日货。”
“拒不承认‘二十一条’”
“誓雪国耻。”
“袁世凯下台!”
我突然明白了,这是示威游行!
被他拉着疾步而行,脚下一个跄踉,被一级台阶绊了一下,我膝盖磕在了地上。
“怎么了,要不要紧?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终于从刚刚的失态中回过神来,蹲下身来为我察看膝盖。
我忍着疼,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疼不疼,是我的不是,玉蓉别哭啊,我背着你吧。”眼泪终是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急忙拿出手绢为我擦着。
“谁要你背啊!你就是故意的!”从刚刚那么凶的口气开始,我一直委屈地忍着,觉得他好过分,就不能好好跟我说吗?
“好,好,是我的不是,我给福晋赔不是了。”他站起身来给我作了个揖,然后断下背对着我,“快上来,真的要赶紧离开这里了。”
我顺势趴在了他的背上,‘砰……’
一声枪响吓得我一抖,我立刻回过头去看,只见一对的士兵手持长枪对天示警,阻止那群示威游行的队伍继续前行。
“卿云,快走,快啊……”这时候不用他催着我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了!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背着我大步向着反方向跑着。我在他的背上回过头去看着,士兵们开始抓人了,队伍前带头的几个被他们用手中的枪托打着,后面的队伍开始混乱,场面简直乱极了。
跑了有一阵后,他才放下我,累得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我说你怎么拉着我就走呢!对了,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出事儿?”
“这……这还不明白?”他瞪着我,“那群人是因为袁世凯和日本人签了‘二十一条’,所以一直闹着。在京里的时候就有这回事儿,没有想到在这儿也有。你当那些当兵的都是吃白饭的?他们嘴里喊着‘袁贼’、‘
袁世凯下台’,这群当官的能让他们这么闹下去吗?而且这里是租界,他们在这里闹事,不跑,那不是等着挨抓吗?”
我吐了吐舌头,虽然我也了解一点儿形势,但是却没有经历过。要不是他警醒,那我们俩就被误伤了。
“走,回去吧。等过了这阵子乱劲儿,再带你出来逛。”他缓过气来,想要继续背着我。我笑了笑,“别背了,也不是很疼,我自己走吧,小喜子就在那边儿等着,也不是很远。
“怎么,知道心疼为夫了?”他笑着点了点我的鼻尖。
我躲开后拍掉他的手,“谁心疼你了!哼……小云子,怎么这么没眼力价儿啊,还不伺候着。”然后将手递给他,摆出一副极为嚣张的得意模样。
他见状,配合着我说道:“嗻。奴才伺候着主子!”
“噗……”我实在憋不住,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上学前,布日固德还是剪掉了辫子。
当时那则第二十九号公报中发布‘剪辫令’:令到之日,限二十日内全民一律剪辫,有不遵者按违法论。
去年六月的时候,北京政府内务院又颁布‘劝诫剪发规程六条’,规定凡政府官员、职员不剪发者停止其职务;凡车马夫役不剪发者,禁止营业;凡商民未剪发者由警厅劝令剪除;凡政府官员的家属、仆役未剪发者,其官员要负劝诫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