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她身后就传来一道苍老粗哑的声音:
“你是谁?”
千闻浑身一怔,然后猛地回头,警惕的目光在看清对方的面容后,稍有缓解。
这是一位衣衫褴褛、面如枯槁的白发老人,脸上的皮肤仿佛饱经风霜的老树皮,还有经年积累下的冻疮痕迹,看上去坑坑洼洼如沼泽泥泞,双目则像蒙了一潭浊水,混沌不堪。
他麻木地看着千闻,眼中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不对,应该说,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凉意,仿佛快要与这漫天风雪融为一体。
“老人家,我是路过的。”
千闻不打算久留,留下一句简单的话,便打算尽快离开。
可谁知,她刚转身,就听到身后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信使?”
对方的声音明显比刚才拔高,却也变得更刺耳。
千闻好奇的转回身,目光落在对方变得复杂的眼神中。
那是一双她很熟悉的眼睛,唯有历经岁月磨难,遭受接连变故重创的人,在看到海市蜃楼般希望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复杂的眼神。
这位老人的眼中,夹杂着一股又敬又恨,同时又带着懊恼、自责的情绪在其中。
“信使,原来你是信使啊,信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老人一直呢喃着,口中仿佛中了毒一样无法停下。
“老人家,你……”
千闻察觉到这个老人的异样,刚要喊停他,却见他浑浊的双眼中,忽然落下两行清泪。
“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呢?我的儿子啊,还有我的孙子,他们都已经死了啊……没了火种,火种被抢了,我们一无所有,买不起……都冻死啦……”
“可怜我两岁的孙儿啊,他昨天夜里才去的……身上那么冷……”
“为什么要卖那么贵呢?”
“啊,还有税收呢,那么贵……我们交不起,都要死了……”
老人说着,忽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千闻赶紧扶了一把。
老人站稳后,挣脱开来,已经有所清明的双眼,紧紧盯着她,“求求你,给我一支火种好吗?我想给我孙子暖暖手,您放心……我用这个和您换。”
老人颤抖着双手,从自己破烂般的兽皮衣中扒拉。
本以为什么都没有,结果……
他掏阿掏,还真掏出一个东西来。
那是一块冻土豆。
也不知道在身上捂了多久,土豆化冻、又上冻,外表的黄皮已经变成了黑紫色,而且满是褶皱很难看,关键还裹着一层冰渣子,看着很像黑暗料理。
“信使大人,我用这个和您换一支,不,半支火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