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诸位,来,大家一起干杯,祝我们早日抵达北大陆——”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酒后散场,醉醺醺的众人,刚走出毡房,就被迎面吹来的寒风冻清醒。
他们终于想起来,刚才说了那些话……
有些人想后悔,然而刘元派出“护送”他们的护卫,同时也负责“收债”。谁让他们刚才打下欠条呢?
赖账失败,大家只能咬牙认了。
不过回去的路上,醉汉们干脆连路都不会走了,将身体重重靠在护卫身上,着实享受了一把被人抬着回去的滋味儿……
千闻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发笑。
当然,千家和晏家之前的援助数目不小,这次就没有开口了。
而刘元显然也意识到那样不厚道,所以刚才敬酒的时候,都是一饮而尽,除了感谢的话,再也没有其他。
虽然今晚他利用形势压迫这些富户们捐物资,手段有些不太光明,但相比这些富户们从牙缝里挤点东西,总比大部分人饿死都强。
再说,刘元深知这些富户们求得是什么,也愿意配合他们。
这是交易,也是双赢。
千闻并不太懂管理,但刘元的行为,不能说不对。
毕竟,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换来更大部分人的利益,这是任何一个决策者,可能都会做出的决定。
只是这暴风雪,似乎比先前更甚了。
千闻抬头看了看天,黑蒙蒙的一片,好像一个无底的黑洞,将周围一切光亮都吞噬进去。
巴掌大的雪花,只有快落到脸上时,才能看清它的冰晶模样。
寒风卷起地上的积雪,火光照亮下,飞舞的雪花已经看不清身影,远远望去更像一阵雪雾,将世间万物笼罩其中。哪怕仅隔几米远,都看不清身旁人的脸,更别说远处的城墙残垣。
明明早上还是同一个聚集区居民,现在就变成了两路人,前途迥异。
千闻刚凝神望了几眼,身后就传来千雪的声音。
“千闻,外面冷,咱们快点回去吧!”
说完,就不由分说地将她的帽子拉上,一瞅她光秃秃的脖子,眉头紧皱。
“出来前,不是让你把围脖戴上嘛,怎么又忘了……”
然后,解下自己的围脖,强硬地套在千闻脖子上,“戴好,别冻着了!”
其实我不冷……
千闻每次喝完酒,都感觉浑身热乎乎的,就像筋脉里的血被疏通了一遍。
不过这世上有一种冷,叫做“姑姑觉得你冷”。
千闻无言以对,只好围着千雪的围脖,往他们自己帐篷的位置走去。
不过他们现在人多,帐篷给了李家和季家,还有班奈特他们,千闻则是和千雪,以及小小一起睡在她原先的马车里。
风很大,马车一开始有些晃动,直到千盛帮她将底座用雪砖固定,又用毡布在外面围了半边,这才解决了问题。
这夜,千闻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狼嚎,还有吃饱喝足后,在火堆边久久不愿离去的人的低语声……
这是一个充满温暖和希望的夜,而明天,则是新的一天。
第二日天没亮,队伍里就传来了嘈杂声。
“咚咚锵……咚咚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