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及时拉住其脖子上的缰绳,也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破坏力。
我抱着驴子头,斩钉截铁的道,
“旺财,你听我说,咱先冷静一下,你再熬一下,熬过去就好,到时候我带着你一起回家。好不好?”
旺财不住的打着响鼻,摇头晃脑,还有些气愤的样子,但是比起之前的狂暴,已经好了太多。
“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我保证,尽快来接你,你要乖乖的,把自己养胖点,莫给主人家添乱,明白了吗?”
我就像个即将远行的老父亲,千叮咛万嘱咐,就怕这毛孩子吃亏。
主家邀请我一起吃饭,被我拒绝了,长痛不如短痛,多看旺财一眼,都让我于心不舍,恨不能开个大卡车,把其拉着一起上路。
然而,那大卡车又不是满大街都是,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拥有的。
离开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这厮眼泪汪汪的站在牲口棚里,一动不动好似初见时定了型一般。
大庾看得难受不已,不住的抹眼泪。
“先生,旺财太可怜了,主家虽然没有虐待他,可是在别人的屋檐下,总归不自由。”
是啊,人在别人的屋檐下,尚且如此,牲口也不可避免。要怪也只能怪我没本事,但凡能有个安稳的地方长住,也不至于这般点颠沛流离。
生平第一次,对于收发这个职业,产生了浓浓的厌倦感,乱世之下,东奔西走,钱并没有挣到多少,活人尚且艰难,又如何顾得了死人。
而且,越是人堆扎集的大城市,这方面的生意就越难做,就像那个没落消失的杂货铺,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人上门看一眼。
西洋人的涌入,带来了很多新思潮,改变了人们从前的认知,对待一些古老传下来的法事,已经没有了从前的敬畏。
北上京畿,离着东流镇的方向已经越来越远。
一路大道畅通,除了路面有点碎石,有些颠簸之外,速度倒也很快,原本几天几夜的脚程,被压缩到一天一夜,不得不佩服这些洋人的发明,给寻常的生活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此时在路上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只用了一桶机油而已,真的很烧钱,这一桶油够我买一只驴大腿的了。
车子一直跑着,温度越来越高,隔一段时间就得停下来,等其冷透了再重新启动。
我捡了一堆柴禾,让大庾在路边升了一个火堆,车上有带了一些吃的,如果忽略心情的话,这里山好水好空气好,还有个大草坪,是个野炊的绝佳之地。
随着浓烟的升起,食物的香味也随之飘散出去很远。
正当我打算把埋在火堆里的土豆挖出来时,耳朵一动,听到了树林里传来的稀疏声。
我不着痕迹的对大庾提醒道:“有人来了,小心点!”
大庾正埋头吃着一个烤苞米,听到这话,立马抬起头,“愣着干嘛,赶紧离开啊!”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边自然的擦拭其嘴角的脏污,一边好笑的道:“急什么,也许来的不过是个普通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