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到城里面,大街上还残留着过年的一些痕迹,那些鞭炮皮炸得到处都是,堆积得厚厚的一层,也不见有人来清扫,这都还算是正常的,过年了,大家都清闲,懒得做事,大概出了十五就会恢复市面干净。
这么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然而,现在这些红纸碎屑上还夹杂着很多白纸,有的是才刚出殡的队伍撒的,有的却是沉寂下来的样子,这多少有些不同寻常。
难道,这个腊月除了这刚才的死人,还有别的?
车子慢慢地开进去,一路走,心里一阵发慌,十户有三户都贴着白色对联,那些个房子好似经过战火的洗礼,不但开裂还有塌陷,和那城墙有得一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兵祸?
还是瘟疫?
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情,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阿爹阿娘,还有阿爷,可都不能出事啊!
一路心急如焚,等开到家门口,看到那门板上面贴着白对联,我脑袋瞬间“嗡”的一下,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不敢相信,最害怕发生的事,最后还是发生了。
“阿爹!阿娘……爷……”
我疯了似的冲进院子里,每一个房间里都找了过去,发觉里面空空荡荡的,一股子霉馊味扑面而来,目之所及全是蛛网,好似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
一个房间是这样,两个房间也是这样,原本住得热闹的小院子,只是一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人去楼空,什么也没有剩下。
怎么会这样?
我有些承受不住的靠在门板上,眼前阵阵发黑,腿软得站立不住。
物是人非,说的大概就是这样,我不能,也不愿意接受这种结果。
稳定心神后,急忙又冲了出去,敲响了邻居的院门,让我倍感难受的是,里面也是空屋,不知道离开了多久。
下一家也是如此。
一直敲了一条街,总算在一个不想眼的角落里,看到有一户人家有人影晃动。
我顾不上礼节,“砰”的一下就把院门推开冲了进去。
这家人原本住的是那种破烂的茅草屋,此时入目所及,已经烂得不能再住人,整个的垮塌,也不知道掩埋了多少家当。
屋主人一家四口,在挥舞着锄头拼命的挖掘着,好似屋子里有东西,想要刨出来。
见到我冲进来后,这家人齐刷刷的转过头看着我,
“二麻子,你咋在这里?”
我顾不上解释那么多,只是焦急的询问道:“王大伯,王大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问我爹娘他们去哪儿了?”
“啧啧……”
一说起这个,那王大娘就有些不是滋味的撇了撇嘴,
“你们麻家的人可真是好命,前脚才刚举家搬移,后脚这镇上就遇上地龙翻身,呵……这一次知道死了多少人吗?这个数……”
她伸出一只手巴掌,对我比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