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飘落的花瓣突然燃烧起来,火光照亮了整座墓室。
冰棺不知何时合上了棺盖,被烧毁的假尸体正端坐其上,她伸手接了一片花瓣,含在双唇之间,借由花汁将过分苍白的嘴唇染红。
应向沂怔怔地看着那女子,莫名有股熟悉的感觉,好似经年累月故人重逢,又像岁月悠悠恍然梦回。
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鼻尖已泛起了酸意。
沉抑的声音幽冥鬼魅,有如蛇信子一般,舔吻上耳畔:“她很好看吗?”
应向沂浑身一僵,直觉令求生欲爆棚:“刚刚仔细看了看,没有你好看。”
非亦恶心得够呛,朝天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小妖尊你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还与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子争风吃醋。”
六殿深以为然,头一回觉得这可恶的魔尊说的也没错:“这位姑娘分明貌美如花,论容貌,不输六界之最。”
迟迢轻轻地笑了声,冰凉的唇贴在应向沂后颈,缓慢啄吻:“看来他们都觉得阿应在说谎。”
被扼住脖颈的刺激感太过,令应向沂心跳很快,理智在疯狂预警,身后这个人很危险,情感上,他却心软得厉害。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心目中,阿迟是最好看的,至于其他人,都不在我眼中。”
后颈上的唇一停,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应向沂眯了眯眼,头皮发麻。
迟迢两只胳膊圈着他的腰,仿若孩子一般:“阿应一定要说话算话。”
若你眼中有了他人,他人的命和你的眼,我都不会放过。
应向沂无端想起刚从水潭中捞出小蛇的时候,每一天小蛇都会长大很多,他并不是一开始就相信小蛇不会伤害他,每次同枕共眠也要做心理准备。
危险总是迷人的,拥抱着不定时炸弹的感觉很刺激,是理智与情感的针锋对决,只要尝过一次就会上瘾。
应向沂有时觉得自己很矛盾,一方面想要安逸平静的生活,一方面又渴求危险。
条条是他赌赢的奖品,故而,他永远不会松开迟迢的手。
即使迟迢现在给他的危险感觉比收养条条时更重。
“诸位聊的太热烈,都忘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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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如箭,转眼间便飚到了众人眼前。
灰白色的长棍一扫,好似碰撞到了钢针,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而后,花瓣便被削成碎片,轻飘飘落了下去。
女子掀起眼皮,眸光潋滟:“骨杖十三之八,你是魔界之人,魔祖东祝是你什么人?”
非亦敛了笑,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你又是何人,为何识得……”
“为何识得你手中之物?为何识得……东祝?”女子从冰棺上一跃而下,飒飒的裙摆仿若丛花叠叠,一层层荡开,“我与东祝本是故人,多时未见,如今他可还好?”
非亦没说话,神色怔忡。
迟迢上前一步,将应向沂揽到身后:“魔祖千百年前就不在世了,你是何方妖孽,躲在这墓室里装神弄鬼?”
女子闻声转过身,含水的眸子定定地瞧着他,似乎有些恍惚和诧异:“千百年前,你竟也活了这么多年。”
迟迢冷了脸,想到自己破壳以来的经历,以为她是在讽刺自己:“我不光活到了现在,还要继续活千百年。”
女子不置可否,偏了偏视线,目光落在被他挡住的人身上,她看不清应向沂的脸,只看到一袭白色的大氅衣角。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变得忧伤:“终究一语成谶,你身旁也换作了他人。”
“你胡言乱语什么?”
他与小娘子一见钟情,生来只许过一人,何来换人之说。
迟迢攥紧了应向沂的手腕,空余的手握成拳头,怒意满满。
应向沂安抚地拍拍他的胳膊,朗声道:“姑娘可是认错了人,这是我家的迟郎,对我一心一意,你可莫要给他安水性杨花的名头。”
六殿皱皱眉头,小声咕哝:“水性杨花是这样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