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四年了呀!”赵煦也是感慨了一声,然后看着苏轼,真诚的说道:“这四年来,学士在登州,兴工商,倡农桑,修水利,济百姓,可谓是政绩斐然呢!”
“不敢!”苏轼略有得意的拱手:“此皆陛下圣德,臣不过是奉旨意行之!”
赵煦呵呵一笑。
对苏轼所谓的‘奉旨意行之’,他心里面清清楚楚是怎么个事!
确实很多政策、措施,都是赵煦的手笔。
可苏轼在这里面也是掺了不少私货。
譬如说,登州养济院,以地方公使钱三千贯为本,建造渔船、商船,租赁给商贾,然后拿着得到的收益,作为养济院的开支这个制度,就是苏轼的个人意志。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于是,登州养济院,收容孤寡老人数百,为其养老、送终。
当然了,养济院内的待遇,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孤寡老人在其中,只能说是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一日三餐能有粥饭可食,死后能有一副用船厂造船剩下的边角料打造的薄棺下葬而已。
至于其他的什么道士和尚念经超度、祈福,平日的医药,都是靠着苏轼刷脸的免费服务——很多大和尚和牛鼻子,和苏轼关系都不错。
这些人看在苏轼的面子上,才肯免费为养济院的孤寡老人看病、施药、念经。
苏轼离任后,这些服务就肯定是要收费的了。
此外,登州还拿着地方上结余的宽剩钱,给船厂下订单,然后再把造出来的渔船,以每次出海所得鱼获的三成作为租费,租赁给贫困渔民。
这也是苏轼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下的结果。
“学士不必自谦!”赵煦摆摆手,说道:“说起来,叫学士长期在登州牧民,是朕愧对学士了!”
大宋之制,地方亲民官,一任一般二十四个月,最多三十六个月。
但自真庙以来,因为冗官加剧,所以,大多数知州,都坐不满一任。
通常,能在一地为官十二个月的,就算合格了,吏部会承认其已任满。
没办法——官员越来越多,但差遣却是有限的。
赵官家们只能通过极限压缩官员任期,来提高官员轮换速度,争取做到待阙的官员们,都能轮到一个差遣。
不至于出现有官员,在吏部待阙待到头发都白了,也没等到差遣的悲剧。
故此,像苏轼这样,在一个地方,任职接近四年的,在最近百年,属于是极为极为罕见的例子。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赵煦亏欠了苏轼。
毕竟,知州资序,对苏轼来说,其实可有可无。
最初,其去登州为官,其实就是张方平和司马光安排的,让他走个过场的任命。
甚至,在最初的计划里,苏轼都不需要到登州上任,在路上就会有旨意将其召回。
就像司马光最初去陈州上任。
这都是象征性的任命,就是为了给将要提拔的人镀金,使其具备拜任某个重要官职的资格。
但,赵煦在中间横插一脚,让司马光真的到了陈州上任,也让苏轼在登州这一待就是将近四年。
苏轼听着,连忙奏道:“能为陛下效命,是臣的荣幸!”
这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