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飞翔声响在耳边时,范宗明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他盘算著自己有好多天没回去了,前几个月生他气的小家夥还在生气没?
他努力睁开眼,看著一群雪地迷彩服的人迅速从空中顺著绳子敏捷往下降落时,想著不知这次应该要带回去哄他的小孩开心。
他压低著身子,用快睁不开的眼打量著前方……是自己人,代表任务结束;是对手,代表著他必须得再次尽力活著得到解救。
大雪又一片一片地下得更疯狂了,迷茫中,范宗明眯著眼睛托著枪,清醒地迎接著向他靠近的人。
来的是自己人,范宗明等到人走近,向他行了礼之後,才放心地闭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他问旁边的士兵,&ldo;几天了?&rdo;
士兵回答,&ldo;三天,上校。&rdo;
范宗明勉力睁著双眸,已经昏迷三天了,他摇了下脑袋,试著支撑著起来,&ldo;把电话给我。&rdo;
士兵不能违抗命令,把电话交给因中了毒浑身都肿胀得不成样的中校。
中途因为过肿的手不能接住电话掉落一次,士兵连忙拾起,眼睁睁地看著奋战归来的中校把默默地把电话用手肘处的挤压把电话掐住,然後用另一只其实根本不可能动弹的手一个一个地按著号码。
他只在人人口传中的传说里听闻过这个魔鬼般上校的传闻,却不知道传言有这麽震憾,那手,根本就是医生说的在这几日完全不可动弹得了的。
可他不敢说什麽,传闻中他也历来知道,这个冷厉的中校向来说一不二,营地里没哪个兵敢违抗他的指令。
&ldo;你先出去。&rdo;拔到最後一个数字,上校对士兵说。
&ldo;是。&rdo;士兵立正行礼,大力地说完後转身往外走。
门被关上。
范宗明清了清喉咙,静待那边的人把电话接起。
十几下,都没有人在另一端接起。
范宗明非常耐心地再拔了次,又深吸了口气,等待那边的回应。
好久,好久,等第七次时,那边终於接起,一个有著浓浓鼻音明显哭过心情不好的人说:&ldo;你怎麽就不当我死了。&rdo;
范宗明听著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嘴上却淡淡地说:&ldo;怎麽不接电话?&rdo;
&ldo;我讨厌你。&rdo;一声声响,那边负气地挂断电话。
范宗明无力地放下因为强力托住的电话,重重地喘息著,他知道不应该打电话,至少,也要等到他好点再打。
可是,他还是忍耐不住,他不禁嘲讽地笑了一下,这麽长的时间都忍耐过来了,偏偏一醒来,还是想听到那糟心的小兔崽子的声音。
过了一会,他手中的电话响起。
那边的人不等他说话就说:&ldo;你有二百三十一天没有打给我一个电话……&rdo;
说完,就没有声响。
范宗明听著,慢慢地轻轻地呼吸著,不让对方听到他此时因为病痛而调整的呼吸声,边静静地听著对方没有声响的声音。
好久,他说:&ldo;宝宝,你还在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