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老大&ldo;呵&rdo;了一声,等了一会,见张健没动,又叹了口气,说:&ldo;我其实,很怀念以前的时光的,虽然现在记不太清了,但以前是真快乐,那种快乐现在想起来都心悸。&rdo;
张健没有说话,只是用著冰冷又带著安抚人心的手指摸著他的眼角。
谭老大笑,摇了下头,又叹气:&ldo;哭不出来了。&rdo;
他长长的叹息著,真的,他想哭,可是,哭不出来了。
身体里关於眼泪的东西被漫长的时光蒸发掉了,就算真有悲伤,也是流不出来了。
&ldo;张健,&rdo;谭老大黝黑的眼睛里有著笑意,带著光,带著太多复杂情绪,他伸出他接近於黑色的铜色,十指都有老茧的手,把手指插进张健的头发,捧著他的脑袋,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微笑著说:&ldo;我有没有谢谢过你爱我?还有,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rdo;
张健笑了,他淡淡地说:&ldo;你死的那天,会死在我怀里的。&rdo;
&ldo;你保证?&rdo;谭老大笑,他知道,张健知道他要什麽。
&ldo;我保证。&rdo;张健点头。
谭老大点头,连续点了好几下,心又突然安稳了。
他爱的人早已经离他太远了,他这一辈子,只有前期是那麽癫狂快乐过,後来的时间总归是不轻松的,他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坚强,只是时间与环境逼得他不得不心狠手辣,他不怕死,他只是想在最後一次死的时候,带著一点别人的珍惜离开。
他能苛求的,他能得到的,也就这一点而已了。
爱啊,这个东西,他总归是贪求的。
而他哥所说的他们的未来,他怕是等不了,也等不到了。
其实,时间对他们都是残忍的,给了最美好的时光,也把最坏的时光给予了他们……於是未来被抹杀了,它不在了。
而他哥的爱与不爱,都只能这样了,当他习惯没了他时,也习惯他爱不爱他都无关紧要了……当爱那麽少,少得可怜了,人也就不再习惯再去要了。
他已经做尽了所有能去爱他的事了。
至於他的其它,随便了。
张健还是走了,谭老大坐在那看著他们的车辆离开,当范宗明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时,他微笑著,叫了声:&ldo;哥。&rdo;
他起身,范宗明帮他穿外套。
伤感随著张健的离开消逝了,理智全部回笼,谭老大镇定自若地跟在范宗明的身边上了回去的车。
车内,他拿著pda看著全球时讯,一直看到了家。
下车的时候,范宗明倾过身来帮他开车门,没有让外面的随行人员动手,谭老大抬眼时,很顺意地说了句:&ldo;谢谢。&rdo;
他坐在院子里,身影有些孤单,但他抬起头,看到楼上的他时,笑了笑,还挥了挥手。
范宗明想,他现在这个样子跟以前真是天差地别,以前的无赖一点也不见了,他跟他一样成了一个举手投足都带著自我意识强烈的男人了……长大啊老去啊,真是个好东西,能把最单纯的感情变得面目全非。
可这世上,有什麽是永止不前的呢?范宗明自嘲地笑笑,自己一直都是过於贪心了,他爱他家的孩子,想让他跟站在一起,真站在一起了,距离也就远了。
鱼与熊掌啊,自古就不可兼得。
谭老大回来的第二年,身体好了些,谭老三来了京,徒弟见著师父一点高兴也没有,说了好几次你跟我回去吧,那才是你的根。
谭老大好笑,问谭老三:是,是我的根,没错,但你是为什麽来的啊?
谭老三郁闷,不高兴,他来自然是跟军方谈判来的,确定这次东亚的战事军方不会来扯他们的後腿,作为代价,他们要确定上贡的数目跟其它军方要的东西。
这世上,其实都是一场土匪与土匪的战争,就看哪个土匪的势力大点,大点就从明,小点的就从暗,作为从暗的谭老三觉得窝囊,他家开家山主居然还得为了保全他们只能固守一地步步为营,真他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