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他准备的衣服,十几年来尘封在置衣间里,一年比一年多,多得没地方放了,当他的孩子把那些他准备的衣服扔了出去挪出地方置放他带回来张健给他的衣服时,范宗明也就没让再让人送衣服进去放了。
&ldo;哥……&rdo;谭恋知笑,他垂下头,像是从没有说过那些把他伤得连掩饰都无法的语,他那麽的从容又淡定,他说:&ldo;你起来吧。&rdo;
范宗明站了起来,他站定了,却无法再接近他。
谭恋知已经成长为跟他同等地位的男人,他的笑容是那麽的客气,又是那麽的拒人於千里之外,什麽也没有说,但笑容很恰当地告诉你:你可以离我远点,我没允许你接近我。
范宗明面无表情地吃著饭,独自一人。
桌子不大,能坐两人。
但一直在坐的是他自己。
很多年前,倒是有两个人的。
後来,偶尔也会坐上两个人。
只是到了最近几年,就再没有第二个人坐上去了。
他一口一口往口里塞食物,没有味觉。
他这样好几年了,尝不出任何味道。
连抽烟都是。
抽再多,什麽味道也没有。
他需要的仅仅是在决定一些事前抽几包。
抽五包,抽十包,或者二十包,都一样。
他只是一根一根烟的把它们抽完……然後抽完了,就是真的完了。
在那些一根接一根熄灭的烟蒂中,他下了一次又一次的决定……那都是些好的决定。
是的,他必须说是好的决定……但决定再好,也是用他明知道他的孩子的疼痛来成全的。
他没有别的路。
他的信念与信仰让他必须摒弃掉过多的私心与杂念。
可是,没想到,他摒弃了对方,不管对方多爱他,也在慢慢摒弃了他……或者不是摒弃了他,而是摒弃了爱的能力。
他吃完饭回了卧室,谭恋知在床上看书,神情漠然。
他一直是个很生动的人,小时候的神气得不行的灵性,再大了那种无论是哭泣微笑都无拘无束的自在……
可是,後来他长大了。
长大了,微笑带著悲伤,哭泣也带著悲伤……连眼睛都有著悲伤。
想起来,范宗明都觉得自己的心硬得现在都无法形象,为什麽现在想起来就如钻头钻著头顶的难受当初自己是怎麽强忍著过去的?
明明他现在光一想,就觉得五脏六腑已经拧成了一把,他的身体能顷刻成为废渣。
谭恋知抬起脸看到了他,笑了,笑容一样的看不出悲喜,&ldo;忙完了?&rdo;
范宗明走近他,走著走著,心也就随著动作一块一块地割著,他走到他的孩子的身边,倒在他身上,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就像有著眼看著世界毁灭最後残留的那个人一样因绝望绝境的空荡荡的一片,什麽都没有的表情,&ldo;我给你起的名,到了最後,这个名字,成了讽刺,你不开心麽?我本以为我可以给你很多开心的……却从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麽快,你病了,残了,老了……你再也回不到当初了……我以为我有好多时间,但却不知道时间没给我逃脱的机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