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是初夏,可是因为这样的大风大雨,温度好像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哪怕她把被子裹得紧紧的,却仍然觉得冷。
孤枕寒衾,竟是这样难以入眠。翻来覆去,她仍然无法入睡。不过一个月,就已经习惯了与林华清同床共枕,习惯了,夜里醒来,枕边有人;习惯了,有人自身后把她紧紧拥在怀里;习惯了,耳边有他的呼吸,偶尔的鼻鼾……
在无人的夜里,她无声地落泪……
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在哭什么。
她本不该动心的。明明知道男人都是什么样子,为什么还会为他的尊重,他的温柔,为他的调笑而心动不已?
于清瑶,是你太傻了!所以现在觉得伤,觉得痛,也是你活该。
辗转反侧,泪湿枕巾,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宁,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朦朦胧胧中,她听到一声低喟。似乎是有人俯在床边默默地看她,带着那样的怜惜。可是,奇怪的,她并不觉得害怕……
仿佛是在梦中,她竟因那恍惚熟悉的声音而感到安心。甚至,在身后的人轻轻拥住她时,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就那样缩进那个温暖的怀抱。
身后的人叹息着,却把她拥得更紧,双抬起手,轻轻抚弄着她披散的长发,久久的,不曾收手……
模糊中,她觉得温暖,因那人的体温而觉得身体也渐渐暖了起来,甚至连心口那一片冰寒,也渐渐地暖了起来……
一夜无梦,于清瑶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阳光投入房间,满室宁馨。
目光微瞬,她摸着空无一人的身边,只觉怅然若失。昨夜,或者真的只是一个梦吧?不少字
苦笑着,她撑起身,正待起身,帐子却突然被人掀起。吃了一惊,于清瑶回过头,惊望着不知什么时候闯进来的林华清。一时间无法说话。
怔怔的,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更或者,她是不是要若无其事地打声招呼。正在迟疑时,林华清已经笑道:&ldo;我来服侍娘子起身。&rdo;手里竟真地捧着于清瑶的衣衫……
于清瑶眨了下眼,下意识地拒绝:&ldo;不敢劳动夫君,我自己来就好。&rdo;
林华清也不勉强,笑着把衣服放下,又体贴地放下纱帐,&ldo;娘子,我在外面候着。我们,把昨天的话说完……&rdo;
听到他的话,于清瑶愣住,正在系盘花扣的手僵住。他还要说昨天的事?!那她,是该……
心中忐忑,从帐中出来时,于清瑶的脸色便有些冷淡。虽然拿不准自己到底该如何面对,可是下意识的,她已经摆出防备警惕的架势。
谁知林华清口中说要谈谈,看到于清瑶出来却并不说话。反倒招呼着丫鬟们进来,传了早饭,又亲自绞了手巾进来给于清瑶净面。
瞥了眼偷笑的雪儿和神情别扭的香坠,于清瑶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接过手巾净面擦手。只是转身上妆时,到底受不了林华清的殷勤,直接夺下他手中的眉笔,拒绝的声音也有些平板:&ldo;夫君,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好……&rdo;
自菱花镜中看着雪儿等知趣地避过头去,于清瑶缓下心神。笑着劝开林华清,又去拿木梳。只是她的手还没碰到木梳,林华清已经大手一伸,抢在她前面,&ldo;我来为娘子梳头,娘子信不信,我有一双巧手,哪怕是第一次做,我也一定会梳得好……&rdo;
佯做的平淡笑容也有些发苦,于清瑶不好说重话,只能婉言拒绝。可拒绝了那样,林华清又来新花样,一个早上竟就这样在林华清的殷勤献媚,她的婉言拒绝中耗尽。
等到二人终于吃过早饭,整理妥当,已经日上三杆。而原本还心存警惕的于清瑶也被折腾得心神放松,表情也不自觉间就柔和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林华清却忽然笑道:&ldo;娘子,你我不如去河边走走吧!&rdo;
心里知道,这出去走走,必是要有话说了。可此时此刻,总不能拒绝。&ldo;全凭夫君作主。&rdo;于清瑶微笑着,在林华清伸手过来牵起她手的时候,下意识地缩了下,可却到底没有避开。
见他一一逐开跟上来的小厮、丫头,于清瑶在心里暗暗打起精神,可偏偏林华清竟是指指点点,说风景,说天气,说昨夜被打落的花朵,说雨浸之下更显油绿的叶子,说那涨起来的河水,却偏偏不说昨天的事情。
情知耐不住性子,首先发问的人必是要落了下风。于清瑶也就不说话,只是顺着他的手指,一一看去,又不时笑着应和。
一路行去,在河边漫步,倒真似好一对恩爱夫妻。
不知林华清是不是觉得绕圈子绕得够了,突然间就道:&ldo;娘子,你现在在握着我的手啊!&rdo;
被他问得一怔,于清瑶有些茫然地看着林华清,一时之间弄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ldo;娘子的异能,可以看清他人的思想……&rdo;顿了顿,林华清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于清瑶,沉声道:&ldo;现在,娘子不妨看一看我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rdo;
被林华清的话惊到,于清瑶先是看了林华清很久,又低下头,定定地望着两人交握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ldo;夫君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我去看你的心做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