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瑞熙一声不吭,任由玉姑表演,只间或指指路。高人异士么,不由着人家表演一番,怎么镇得住场子?
不多时到了锦绣园门口,夏瑞熙仿佛才跑完三千米,脸色煞白,直喘粗气,玉姑放开她的手,叹口气:&ldo;身子太弱了,不过能不吭不哈,也算不错。&rdo;刚才夏瑞熙要是多问她一句,或是有一丝不满,她就扬长而去了。
夏瑞熙喘着气陪笑:&ldo;姑姑,您老请这边来,看看侄媳妇为您准备的屋子可还需要添些什么?&rdo;
玉姑大拽拽地进了东厢房,指着窗fèng和家具:&ldo;这些fèng隙多擦几遍,屋里的被褥坐垫,统统都换成白色的,一脏就得换,平时没事不许靠近这屋里。有事要在三丈开外通报。&rdo;
夏瑞熙苦了脸,这房子都是连着的,锦绣园又小,好像怎么都达不到那个三丈开外通报的条件吧?
玉姑见了夏瑞熙为难的表qg,随即恍然过来:&ldo;算啦,我说的是夜里。&rdo;
夏瑞熙让人来换被褥坐垫,又小心翼翼地问玉姑:&ldo;请问姑姑要用膳否?&rdo;
玉姑睁大眼睛看着她:&ldo;用膳?&rdo;然后突如其来地狂笑起来,&ldo;吃饭。说吃饭就可以了,我没那么讲究。&rdo;
夏瑞熙微笑着给她行了礼:&ldo;我脸皮厚,就随姑姑的意了,姑姑千万别和侄媳妇客气。&rdo;其实夏瑞熙更想说,我不想和你这样客气,多累呀。
玉姑眯了眼睛看她:&ldo;你是不想和我这样客气吧?&rdo;
夏瑞熙讪然,直言不讳:&ldo;侄媳妇只想多留姑姑住段时间,希望姑姑住得舒心自在。&rdo;
玉姑&ldo;嗯&rdo;了一声,&ldo;我吃过晚饭了,除了一日三餐,要出门来知会我一声,其他时候有事我会jiāo代,没事别来烦我。&rdo;
夏瑞熙识趣地退了出去。欧青谨站在外面看着她苦笑,夏瑞熙摊摊手:&ldo;好歹我自由了,可以出门了。&rdo;
欧青谨牵了她的手进屋:&ldo;玉姑姑的身手还在木斐之上,她独自行走江湖二十多年,经过不少风风雨雨,少不得有些怪脾气,人却是极不错的,很是古道热肠。&rdo;
夏瑞熙笑:&ldo;我知道,她要不好,你们会把她请来么?&rdo;
&ldo;木斐刚才告诉我,成王妃的送亲队伍已经在前面一百里的王家集驻扎了下来,婚礼定在三天后,只等赵明韬去接。估计明日,就会有官府公文下来,要求全城张灯结彩,共同庆贺成王、成王妃大喜。&rdo;
夏瑞熙心头一沉:&ldo;那蓓蓓……&rdo;
欧青谨叹口气:&ldo;等赵明韬去接亲,我们设法见她一面,有些事qg得和她jiāo代清楚,小不忍则乱大谋。&rdo;总有一天,要让赵明韬把欠欧、夏两家的东西全都还回来。
夏瑞熙敏感地看着他:&ldo;我也有话要同你说,无论多少年,我们都等得起。在我的眼里,你比什么都珍贵。&rdo;
&ldo;在我眼里,你也是比什么都珍贵。&rdo;欧青谨笑着摸摸她的头:&ldo;放宽心,我分得清轻重缓急。&rdo;
第二日一大早,果然收到官府发来的公文,要求家家户户必须在婚前三天和婚后三日,一共六天内都在门口挂红灯笼,摆鲜花,在新王妃入城的时候还要燃放鞭pào以示庆贺,不得有违云云。
欧家人铁青了脸,他们家正在孝中,还有一个死在赵明韬手里不过百日的欧青华。寻思良久,欧老爷子还是发了话,折中在大婚当日挂一天红灯笼,鞭pào就不放了。到底不是和赵明韬作对,而是要看新王妃代表的新朝脸面问题。孝可以守,王妃的大喜也得庆贺,这是一种态度。
与此同时,赵明韬带着上千人的迎亲队伍,披红挂绿,chuichui打打,浩浩dàngdàng,热热闹闹地向着王家集进发,要风风光光地迎娶这位奉旨成婚,带着娘子军出嫁的容大元帅的女儿、容妃娘娘的胞妹做成王妃。
那边赵明韬的迎亲队伍刚出城,这边欧青谨就出了门。他刚走到大门口,就被人从后面揪住了袍袖。
尚世卿穿一身簇新的黑呢长袍,脚下是同色靴子,头发梳的光亮,cha着一只犀角簪子,眉花眼笑地看着他:&ldo;四舅舅,您要出去?&rdo;
对于这位外甥的脾xg,欧青谨心里有数,不yu与他多说,便板着脸&ldo;嗯&rdo;了一声。
尚世卿却并不怎么害怕这位只比他大了五六岁的小舅,嬉皮笑脸地拉着欧青谨不放:&ldo;好几年没回来了,您带我逛一逛。&rdo;他一大清早起chuáng,用过早餐就想出去逛的,结果尚夫人拉着他念叨了一大长串,千叮万嘱让他不要给舅舅们惹麻烦等云云。
好不容易听完他娘的碎碎念,悄悄摸到二门外,又被那个jg得猴似的老管家欧墨给缠上,欧墨手里提着一个荷包,说是四夫人给的零用钱,却又不给他,他走到哪里欧墨就跟到哪里,美其名曰,小心伺候,怕他不方便。
这是防贼么?他几次想发作,却又因为欧墨是家里的老人儿,他娘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声老管家的,他实在拉不下脸去。要让欧墨跟着吧,只怕走上十丈远就要烦死掉。索xg要回绿荫院,真是幸福,半道上让他瞧见欧青谨带了长寿要出门,这可真是天赐的好机会,岂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