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她活的,又哪里是真心诚意想让她活。不过都是利用,看谁的嘴脸伪装的更好罢了。
她闭眼道:“我乏了,再睡一会,你出去吧。”
明珠心下一阵担忧。
自寻回猫儿已过了四日。前三日她昏迷不醒,昨儿夜里好不容易醒了,却极少说话,只知嗜睡。
明珠将为她掖好被角,开门去了。
待脚步声散尽,猫儿立刻忍痛翻身下炕,将四周寻过一圈,心下有几分着急,立刻赤脚出了房,站去了檐下:“明珠,我鞋呢?”
明珠急急从正殿出来,瞧见猫儿赤脚单衣,苦着脸道:“姑奶奶,我看你这是没病够。”
她忙忙上前要搀扶猫儿回房中,猫儿却执意不肯,只一叠声道:“鞋,鞋!”
明珠只得小跑去墙角,往要烧炕的柴火堆里翻出一双血迹斑斑的绣鞋,掩在衣襟里,一路小跑回去,悄声道:“这番样子,怎能再穿。杨公公此前为姑姑送来好几身新衣新鞋,够穿。”
猫儿一把将绣鞋夺过去,低声道:“我恋旧。”抬脚进了配殿,一把将门掩住。
待听见明珠叹息着进了正殿,她这才将手指探进鞋帮,用力抠了几下,掏出一张折叠的极小的油纸来。
油纸上本不好写字,然而这油纸不知如何炮制过,竟能记录信息。
她极小心的翻开纸片,神色却越渐茫然。
她清晰记得,那嬷嬷趴伏在她脚下,往她鞋帮里藏纸片时,清清楚楚说的是,纸片里是离开的秘密水路图。
然而现下纸上所显现的,却根本不是什么路线图,而是密密麻麻看不懂的文字符号。
她连哈气带揉搓,纸上的文字并未消失和改变,稳稳当当的列于其上,仿佛亘古至今。
她颓坐炕上,想立时就离开的希望彻底破灭。
外间的雪片已极小,天上云层间多了光亮。在外间玩雪的大黑偶尔发出“唧唧”的奶狗叫声。
隔壁正殿人语喁喁,她能听到她们在谈论她,在关心她的身体。
多么岁月静好,与世无争。
然而她心里清清楚楚,这是多么肮脏的世界,多么肮脏的人心。
这表面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宫殿下,埋着多少尸骨。
那些身份高贵、举止优雅的贵人的皮囊下,是多么虚伪丑陋的灵魂。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般迫切的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父子算计、兄弟相残之地。
时间渐到晌午,她睡睡醒醒间,听闻外间大黑一阵吠叫,接着传来一阵小童的叱骂声:“丑狗,敢冲本殿下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