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艰涩道:&ldo;……我明白了。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一个字都不说。&rdo;
顾关山隔着手套抚摸一棵光秃的梧桐树,语气犹如吹过树梢的风。
她说:&ldo;……我最近过得很好。&rdo;
&ldo;课业比较忙,我这个学期蹭了好几门别的学校的课,我们学校毕竟还是专门搞艺术的,人文方面何止是薄弱……&rdo;她停顿了一下,温和道:&ldo;隔壁芝大就好多了,上个星期我去偷偷听了他们几节课,我有几个认识的小姑娘在那里,他们带我进去的。讲的确实很深奥,有点跟不上。课下还有人给我传小本本,要我的手机号‐‐&rdo;
沈泽愤怒道:&ldo;谁他妈敢要你的手机号我把他腿都打折!&rdo;
顾关山笑了起来,坏坏地说:&ldo;我告诉你,沈泽,是个白人小哥,棕色卷发,蓝眼睛,好像还有八块腹肌‐‐&rdo;
沈泽非常生气:&ldo;你把他电话号码给我我怼他!&rdo;
顾关山嘲笑他:&ldo;沈泽你英语不行。你这个学期能过六级吗?我问你一个单词bastard,是什么意思?&rdo;
沈泽愤怒地喊道:&ldo;少看不起人了,奶油冻!我点菜的时候见过!&rdo;
顾关山说:&ldo;那是ctard,蛋奶冻。bastard是混球私生子的意思。&rdo;
沈泽:&ldo;……&rdo;
顾关山忍着笑,终于不调戏他了,道:&ldo;我没给他,你放心吧。&rdo;
沈泽这才从鼻子里高贵地哼了一声……
&ldo;我没有在打工,也没有去刷盘子。&rdo;顾关山又温和地说:&ldo;我平时的收入来源基本都是画稿。凭稿费过不上什么奢侈的生活,但是能ver每个月自己一部分的开销……&rdo;
她清浅而平淡地说:&ldo;‐‐活得虽然累,但很充实。&rdo;
&ldo;……所以,让他放心吧。&rdo;
沈泽一怔。
那大概是顾关山所能作出的最大的让步,沈泽想。剩下的所有伤痕,只能交给岁月来冲淡。
……因为那都是实打实的,持续多年的伤害。
那个躲藏的、浑身伤痕的顾关山曾经哭着坐在他们小区的楼下,图画本被撕得稀碎,绝望的泪水一滴滴地往下落。
十六岁的顾关山谁都不敢相信,自卑又敏感,那种伤痛无人可以抹消。
在她该被捧在手心的时候,在她该被娇惯,在她该被拍着肩膀说&lso;放心大胆去做,我在你身后&rso;的时候,她的父亲对她扬起的是皮带。
这是一道无法被抹平的山谷。是一条无法fèng合的外科伤口,是一根被打断了接不上的骨头。
顾关山在今天,退了一小步。
可是,也只有这一小步而已。
沈泽:&ldo;那我原话告诉他?&rdo;
顾关山立即装没听见,话锋一转道:&ldo;说起来我们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在一起过过年呢‐‐&rdo;
顾关山说着,抬起头望向茫茫的天穹。
&ldo;……但是,未来总有一年,&rdo;她认真地说:&ldo;……我们迟早可以在一起,一起过春节。&rdo;
她想了想,又皱着鼻子,对沈泽说道:&ldo;哦对了,这句话只是这么说而已,我没和你求婚。&rdo;
沈泽:&ldo;……&rdo;
他们高中的常老师对&lso;早恋&rso;二字,向来嗤之以鼻。
当然面上,常老师从不这么说,只是有次提过&lso;如果你们能让彼此变得更好&rso;,那他们就算在他面前打啵他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