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心毓冷笑着,以为这样就可以躲开了吗?随着九九年岁长大,她不断在老太太身边提醒她,萧亦娄的事业太大,怕九九一个女孩子坐不住这把龙头交椅,庞大家业毁于一旦。
老太太吓了一跳,她又趁机说,要不请风水大师来测测九九的命运,测出来的结果,克父克母克夫,天煞孤星一枚。
天时地利人和。
怪只怪,她萧九九的命太好,若不篡改她的命,她杜心毓就是再过几十年,也报不了这个仇。还有重男轻女的老太太啊,看不起女人,讨厌自己的孙女,也不给她杜心毓权利。
她不给,她不会自己去抢吗?呵呵,蠢如鹿豕。
到了殡仪馆,兰仲文发现形势不太妙,门口围得全是记者,里三围外三围的,根本就走不进去。
他观察了许久,把一条黑色丝巾遮在九九脸上,声音略带迟疑和担忧,“九九,你想进去见爸妈吗?”
尽管在这么紧急的时刻,他的声音还是温柔的,生怕惊了她。
九九呆滞的神情微微一动,点头。
“那你就要听我的,好吗?”
九九没说话。
但兰仲文知道她听进去的,伏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去引开那些记者,你一看见记者跟着我了,就跑进去见爸妈,等我引开他们了,再来找你,好不?”
只有听到爸妈的时候,九九才会有强烈的反应,她抬起头,墨镜下的眼睛一片死寂,却燃烧着一股微弱却坚强的火光。
她没有拿明信片的手抓住兰仲文的衣角,摇头。
兰仲文没挣开,反握住她冰冷的双手,将她手中的明信片抽了出来,“听话,这个明信片不适合带进去见爸妈,先放在我这里,我帮你保管,你等我去甩开他们,然后跑进去,我马上就尾随你而来,好不好?”
她不说话,但表情明显不愿意,微微抿着唇角。
兰仲文叹了口气,给她讲道理,“那你想见爸妈妈?”
她点头。
“那你就松手,九九,干脆一点,在拖下去就见不到了,好吗?”他抽回自己的衣角,眼珠认真,凝着九九,声音沉着,“我现在跟你说的你要听好了,等下除了拜见爸妈,别人叫你做什么事,都不要搭理,动吗?我马上就会进去找你的,就算有人恐吓你,你也不要害怕,用力推开对方就好了,知道吗?”
她轻轻点头,又轻轻摇头,不想兰仲文离开。
“听话了,我马上就回来。”
兰仲文拿开她的手,带上帽子,快速往记者堆的向方跑,大喊,“萧九九,你去哪里?快回来。”
声音不大,但殡仪馆门口的记者们都听到了,他们候在这里半天,就是为了见到传说的天煞孤星,后又因为父母双亡,精神恍惚的萧九九。
整个香港都传开了,说她的精神有问题,但是没人亲眼所见,对于接下来庞大的遗嘱,她是否能清醒继承?他们都很好奇。
因为萧家在香港的势力如日中天,这件意外事故已引起媒体关注,成为港市重大案件之一。
所有记者听到萧九九这个名字,都条件反射般,抗起自己的摄像机和麦克风追上去。
兰仲文三兜四绕,尽量找偏僻的小路跑,试图引开如蜂拥至的记者们。
现在的他,能力太弱了,要事业没有事业,要人脉没有人脉,光有个雄厚的背景,还是在大陆,太弱了,弱到他开始自卑。
所有上学的自信和骄傲,在一刻都掉光了,他甚至没有能力保护好九九。他发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强大,站在世界的尖端,让所有人都用遥不可及的敬重来仰望他。
这头,见人都走光了,身体僵硬的九九才有了一丝轻微的反应,她看着殡仪馆的门口,心里好像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冲进殡仪馆里。
然后,九九就真的跑进殡仪馆里了,一路畅通无阻,她跌跌撞撞跑过通道,悲天动地的哭灵声顿时充斥整个耳膜。
九九目光呆滞,循着哭灵声来到大厅中央的灵堂,透过玻璃门,她看到自己父母的照片被贴在灵堂上,高高的台上,放着两个棕色牌位。
亲友上前送花篮,鞠躬。
在派寿碗的萧大伯母一下就认出她了,赶紧挥手叫她走,别被老太太发现了,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呢。
她一动不动,看着灵台,眼中慢慢有了泪意。
失魂落魄地打开玻璃门走进去,老太太已经发现她了,怒不可遏,指着她的鼻子大骂,“谁叫你来的?你这个天煞孤星,我不准你拜我儿子,你给我滚。”
说着叫来两个保安抓住她,“把这个女人给我拉出去,她是个不祥之人,留在这里,只怕会把死不瞑目的亦娄气得从棺材里跳起来。”
两个保安立马上前,不由分说拽住九九,把她的双手缚在身后,强行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