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看他的神色又全然不似说谎,目中的急切和愤怒全是真的。
那天嘉容华那般的恨意也不像骗我,但总得有一个人说的是假话。
&ldo;说话!&rdo;他喝得我一惊,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松开了我,悻然一笑:&ldo;两年前的事,很难让你信了吧?&rdo;
心里莫名一刺。我思了一思,犹豫着道:&ldo;臣妾……也没有因此怨陛下的意思,只是牵涉到阿眉所以……&rdo;
我解释不下去了。方才的不快,确是因为阿眉中毒而起。但……从知道嘉容华当初有孕那天起,我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又觉得都是他的嫔妃,我是没资格为此而不悦的,故而强作不在意地不曾表露。
直至确认是嘉容华所为,我终于忍不住了。
&ldo;昨晚……还多谢陛下。&rdo;我垂首喃喃道,他哑声笑道:&ldo;阿眉也是朕的女儿,谢什么谢。&rdo;
气氛很有些尴尬。他思忖片刻,道:&ldo;任氏的事,朕会查。&rdo;
我摇摇头:&ldo;算了,都已下旨赐死了,过去了吧……为她费这个工夫不值得。&rdo;说着抬了一抬眼睛,&ldo;臣妾信陛下就是了。&rdo;
到底是这么多事积累下来,我与他之间,不信任与隔阂……多多少少都有。不碰便是了,就当不在。我想,即便是寻常人家,磕磕绊绊也总少不了吧,还是不要执念于此徒增烦扰为好。
哪怕是自欺欺人也无碍,想得太多就太苦了自己。对他多一份信任多一份亲密,我就会多一分安全。
目下,任霜月两年前是否有孕都无妨,我只想知道果汁中下毒一事究竟是不是她做的。
在月薇宫中,她的神色太平静了,平日里她心思又那么浅,不像会装出这般样子的人。不过证据确凿,我提出这样的疑惑也不能饶她一命;何况……不管此事是不是她所为,她确实是有心害阿眉的,还是让她先死了为好。
我将疑惑跟几个亲信的宫人说了,问他们的意思。林晋皱眉沉吟着,慢慢道:&ldo;娘娘这么一说……似是有些不对,但那几个宫人的供词臣也看了,若说是栽赃,这也太默契了。&rdo;
云溪却反驳道:&ldo;未必,要栽赃的人绝不是出了事才想到栽赃,必定是一早安排好的,串一串供有何难?保不齐就是做了两手准备,若能害了皇次子和帝姬而不被发现是上上策,若被查出来就借机除掉任氏。&rdo;
&ldo;任氏这些年和谁结过怨么?&rdo;我问道。话一出口自己便忍不住一哂,&ldo;是本宫糊涂了,就她那张嘴,要结怨太容易,还不如问她在后宫和谁没结过怨。&rdo;
红药在旁一直静默着,见我们也各自沉思了不说话,才犹豫着道:&ldo;这样的大事……娘娘怎的反倒不疑静妃了?&rdo;
&ldo;怎能不疑她。&rdo;我微微皱起眉头,&ldo;头一个就要疑她,可没有证据光疑有什么用?再则,芷寒是知道当年的事了,一直防着静妃,岂会给她机会在自己宫里安插那么多人手。&rdo;
芷寒这两年也是谨慎的,为了元沂事事小心。静妃纵使有通天的本事,安插一两个人可行,可那许多人一个都没叫芷寒查出来未免太荒唐。再则……她有了皇三子,与她而言除元沂为皇三子铺路更为要紧才是。若真有本事安插这么多人到芷寒身边……又如何会留元沂这么久了?
我去见了琳仪夫人,未直言道出心中的疑惑,只谢她费心彻查此事。她睇了一睇我,沉缓叹息:&ldo;事虽是了了,充容还是小心些,莫再出了别的岔子。&rdo;
我凝神看向她:&ldo;夫人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么?&rdo;
她听言浅笑:&ldo;看来充容也觉出不对了?&rdo;
我颌首,坦诚道:&ldo;是,但也没什么旁的理由,就是觉得……任霜月今日在月薇宫中时显得太平静,可她又实在不是心思那么深沉的人。&rdo;
&ldo;本宫也是这么觉得。&rdo;她凝起笑意,挥手屏退了宫女,轻声一叹,&ldo;连太后也对此事存疑,只怕对你不利。&rdo;
&ldo;对臣妾不利?&rdo;我一愕,随即明白,诧然道,&ldo;太后觉得我栽赃她?&rdo;
琳仪夫人缓缓点头:&ldo;大抵是的,所以太后没有直接下旨赐死她,本是想再审。&rdo;
我心中一栗,带着惊意问道:&ldo;陛下……知不知道太后的想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