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嬅撇唇摆了摆手,转身到桌边收拾着物件,颇不耐烦地应声:&ldo;知晓啦,石臼你别催了。&rdo;
卓尔左手悄然摸索着,又慢慢抚上发间,蓦地触及那枚熟悉纹路的簪子,唇角泛起笑意,却是冰冷至极。
&ldo;好了,收拾完了,姑娘随我走罢。&rdo;允嬅拍了拍手,过来扶着卓尔穿鞋起身。
卓尔缩了缩脑袋,忍着喉间剧烈的疼楚,软声问:&ldo;去……哪儿?&rdo;
允嬅见她这般害怕的模样,愣了片刻接话说:&ldo;当然是随我们去元国啊。要知道,在越国,你可是一个已死之人。&rdo;
卓尔的唇颤了颤,眼中空洞,任那允嬅搀着自己下了楼。
上了马车后,便瞧见那安怀王手持一卷书,正看得入神。
&ldo;敢问王……咳咳……&rdo;卓尔待那允嬅掀了帘子出去坐守时,禁不住出声却掩袖咳嗽起来。
&ldo;伤尚未痊愈,别多说话也别乱动,下次再犯,难受的还是自己。&rdo;安怀王放下书卷,抬声唤了允嬅进来。
&ldo;在门帘外就听见姑娘的咳嗽声儿了,来,喝点水。&rdo;允嬅取了车厢内小桌上放置好的茶盏,倒了一杯滚热的水递了上去。
卓尔垂了垂眼,啜饮了几口却呛得喉间一阵腥锈味,不由得蹙了眉。
安怀王见状,沉了声道:&ldo;允嬅,看来平时是本王太纵容你了。&rdo;
&ldo;略&rdo;允嬅朝他吐了吐舌头,又拍了拍卓尔的背帮她顺着气,抬眼不惧讪笑着:&ldo;平时也没见王上这般关心人,卓尔姑娘倒是有幸至极。&rdo;她随即转身拉开柜子抽屉的第三层,取出一个浑体白釉瓷瓶,又从旁边的橱格里拣了干布,打开倒了些莹润的膏体在上面,随即拿着干布往卓尔脸上的伤口抹,&ldo;别躲了,放心吧,王上医术了得,这些药膏都是他调制的,一般的人哪能用得上。&rdo;
&ldo;出去。&rdo;安怀王冷斥一声。
允嬅耷拉了肩,手脚麻利收了药瓶,掀了帘子出去。
卓尔只觉脸上清凉,心绪难免有些复杂。
&ldo;王上,后头有人追上来了。&rdo;
卓尔低头,仔细辨别那人的声音,该是方才被允嬅称作&ldo;石臼&rdo;的。
&ldo;看人马身手,倒像是太子府上的。&rdo;那人又补充一句。
只见安怀王面色毫无慌张之意,抬手敷上了卓尔的脸,目光柔和,&ldo;怕么?&rdo;
卓尔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ldo;很好。&rdo;安怀王朗声笑着,神色与那日见到的一般潇洒,&ldo;此番若能生还,陪本王回元国可好?&rdo;
卓尔低头,抿唇,此时心头却是百味杂陈。若不是太子派人追来,她根本没得选择。
她不想牵扯到这国政的纠争来,眼下那太子苏重又不知是何缘故追上来,她若是相信了这安怀王能给她带来安逸,恐怕可笑之极,她毕竟是死了一次的人,先前在雕花阁时也几次从恶人拳脚相加中捡回一条命,早已将这条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如今苏越、元、林三域阴谋阳谋扰乱不清,她现今只想好好活下去,若是避开了隐匿村野之中,是否可行呢?
想罢,她又抬指扶了扶发间的白玉嵌翠碧玺花簪,眼中流光明灭,让人捉摸不定。
&ldo;呵,&rdo;安怀王轻轻笑出声,抬手抚挲着她的脸颊,&ldo;待在马车内,别出来。&rdo;语罢,他抽出暗格内一柄长剑,纵身下了马车。
马车外石臼驾马掉头迎上那追来的人马,腰间佩着的长剑却是不曾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