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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但老天偏偏要叫他们叁个人凑在一起，你说这怎么得了。

（二）

郭大路和王动并不是天天都穷，时时刻刻都穷的，偶尔他们也会有不穷的时候，只不过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不穷，更不知道他们钱是从哪里来的。

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他们的钱总是来得出乎意外，连他们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

这也许因为他们花钱更花的莫名其妙。

已经快秋天了，&ot;富贵山庄&ot;后院里的树上，忽然结出了满树又甜又大的梨子，摘下来足足可以装几十篓，卖出去居然卖了二叁十两银子。

梨是自己从树上长出来后，就有人来问价钱，自己从树上摘走，从头到尾都不用他们出一分力，帮一分忙。

这钱简直就好象从天上掉下来的，当然一定要庆祝庆祝。

要庆祝，当然不能没有酒，有了酒，当然更不能没有肉。

&ot;穿威风，赌对冲，嫖成空&ot;，只有&ot;吃&ot;最实惠，这是王动的原则，也是他最大的享受。

开始的时候，他总是躺着吃、睡着吃、吃得高兴的时候，才坐起来，但一吃累了，就又要躺下去。躺下去再吃。

所以他那张床简直比厨房里的桌子还油腻，你无论往什么地方去随手一摸，总会摸出一两块吃剩的肉，叁四根还没啃完的肉骨头。

郭大路虽不是很爱干净的人，但宁可睡地铺，也不敢躺在他床上。

王动就乐得独自享受一张床，这张床不但是他睡觉的地方，也是他的客厅、他的花园、他的饭桌。

最妙的是，他还能躺在床上喝酒，先把酒瓶子对着嘴，然后&ot;咕嘟咕嘟&ot;一口气喝下去，决不会有半滴酒漏出来。

郭大路对他这手可佩服极了，自己也想学学，又有点犹疑，忍不住问道：&ot;躺着喝酒也能喝得下去么？&ot;王动道：&ot;当然喝得下去。&ot;

郭大路道：&ot;会不会从鼻子里喷出来？&ot;

王动道：&ot;决不会，就算头下脚上吊着喝，也不会从鼻子里喷出来。&ot;郭大路道：&ot;你怎么知道？&ot;

王动道：&ot;我试过。&ot;

郭大路笑了，道：&ot;你连坐都懒得坐，怎么肯把自己吊起来？&ot;王动道：&ot;你若不信，为什么不自己试试？&ot;

所以郭大路就把自己吊了起来，然后再将酒瓶对着嘴，慢慢地一口一口往肚里喝，刚喝了两口，酒已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燕七——先看到了燕七的一双脚。

燕七的脚也许和别人没什么两样，但穿的一双靴子却特别极了。

他穿的靴子是用小牛皮做的，手工极精致，上面还带着花纹，比起塞外回回大王爷脚上穿的靴，也毫无逊色。

这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这双靴子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靴底。

他身上穿的衣服本来也很华丽，而且很合身，但现在却已被撕得七零八落，简直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只有他头上戴的帽子，倒不折不扣是顶很漂亮的帽子。

他的人并不太高，但手脚却很长。

他的脸很秀气，甚至有点像小姑娘脸，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酒窝；但不笑的时候，他的脸立即就变得冷冰冰，脸色也白的发青，几乎令人有点不敢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