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宁觉得有点冷。
她低头,感觉自己好像坐在一片柔软的云彩上,四周云絮环绕。
凛冽的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鼓满她的衣袖。
她站起身,环顾一周,目之所及之处,只有大片大片纯澈的蓝和白,一眼望不到尽头。在遥远的天际处,浮动着淡淡的灿烂金光。
这地方仿佛很熟悉。
就好像她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似的。
我在这儿做什么?
九宁记忆模糊,站在云巅之上,衣袂翻飞,呆呆地发怔。
忽然,脚下云层迅速散开褪去,风刮得更猛烈了。
九宁一下没站稳,失重感袭来,整个人往后一仰,像一片被秋风从枝头扯落的枯叶,慢慢飘落。
云层离她越来越远。
她缓缓往下坠,不知道坠了多久,慢慢看不清那湛蓝的天和翻涌的白云。
黑色的原野之上,一个男人站在那里,正仰首望着坠落的九宁。
他眼神专注,抬起手。
九宁跌了下来,正好落入男人那双坚实的臂膀中。
她一脸茫然,抬起眼帘。
男人低头,紧紧抱住她,一双浅色的眸子,眉眼深刻,胡子拉碴,眉宇之间隐隐几分落拓。
&ldo;抓到你了。&rdo;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沉声道。
语气既冰冷又热烈,像是炙热的熔浆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九宁心口猛地直跳。
……
屋外大雨滂沱。
芭蕉叶被压得低垂至廊前栏杆上,雨水顺着叶子流进长廊。侍女们拿来竿子,把栏杆上的芭蕉叶拨出去。
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飘入屋中,窗下斜倚着软枕熟睡的九宁翻了个身,揉揉眼睛,醒了过来。
她躺着出了一会儿神。
刚才好像梦到周嘉行了?
侍女推门进来服侍九宁梳洗。
她喝了杯茶,清醒过来,挪到外间书案前,一眼扫到书案上的信封。
周嘉行从橦州回到西线战场上去了。怀朗这次跟在他身边,没有回成都府。信是其他人送来的。
这次盟会上,先有周嘉行反客为主,后有九宁让怀朗送去的圣旨,李承业计划落空,不仅没能狠挫周嘉行的锐气,还无形中帮助周嘉行在其他人面前确立地位,瓜分地盘的事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