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说,她从来就没有在意过。
当父亲和兄长一次次让她受委屈时,她没有迁怒到他身上,也没有撒娇非要他站出来替她出头,她睁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ldo;阿兄也为难呐!&rdo;
&ldo;阿兄对我可好了。&rdo;
他扛不住压力,离开周家,她也没有说什么,笑着送他出门。
这一别,就是几年。
恰恰是她命运转变最重要的时候。
他没有陪在她身边。
再见的时候,物是人非。
他许诺过会好好照顾她,但他食言了。
她依然和以前那样,一脱险之后便写信给他报平安,告诉他她一切都好,要他和周都督不必担心。
她知道他优柔寡断,知道他当断不断,她没有怪过他。
他总是劝她小娘子应该软和一些,多忍让,不要和父亲对着干,她乖乖听着,转头就叉着腰把周嘉言气得脸红脖子粗。
被他逮到,嘿嘿一笑,梨涡轻皱。
不认错,也不会改,但知道他是好意,没有出言讽刺他。
她总是体谅他。
只因为在她小的时候,他曾呵护她,关怀她。
然而,她又何尝不是一直在以她的善解人意来温暖他?鼓励他?
帐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亲兵掀帘入帐,道:&ldo;大将军吩咐,明日攻城。&rdo;
周嘉暄抬起眼帘。
这晚,雨终于停了,积水消退。
第二天是个晴日,大军攻城。
周嘉暄不熟悉战事,用不着亲临前线,他主要待在后方负责驱赶溃兵。
他和幕僚一起,立马高岗,远望被蓄势待发的鄂州兵包围起来的府城。
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兵如奔涌的浪涛,撕开守军的战阵,势如破竹,向着斑驳的城墙下列阵的敌军冲去。
炮火轰隆声和惨烈的厮杀声响彻原野。
周嘉暄看不清楚双方的战甲,也看不清楚阵型。
他眼中只有那个率领骑兵冲锋的高大身影,手执长刀,肩负弯弓,骑在一匹被血水染红的黑马之上,刀尖直指那斑驳却坚固的城墙,振臂一挥,敌军将士纷纷坠马,血浆四溢。
如狼似虎,凶神恶煞,果决又警醒,浑身戾气,战场之上,下手从不手软。
周嘉暄以前觉得,周嘉行能够保护九宁是因为他武艺高强,手里有兵,还有多年漂泊积累的钱财和人脉。
如果自己也变强了,也能庇护九宁,让她可以安安心心当周家小娘子。
他不会逼迫九宁做什么。
周嘉行对九宁的控制欲太强了,他不是九宁的良人。
后来,征伐中和周嘉行相处的时日久了,周嘉暄发现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