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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书房很宽阔，比它外表看起来大多了，应该是用了什么拓展空间的法术。一排又一排书架像波涛一样直接天花板，它们大部分是晦涩难懂的学术著作和魔法书，偶尔也能看到一两本小说。尼古拉斯心情复杂地在某个书架上看见了一套自己的魔法论著‐‐整整一套，一本也不缺。

魔王路西法陛下坐在书房中央巨大的书桌后方奋笔疾书。高耸的书架和大得能给巨人使用的书桌衬得他格外渺小。书桌上堆满了羊皮纸、卷轴、装订简陋的文献、厚重的精装大部头，以及一部来自人界的电子阅览器。魔王陛下总是这么与时俱进。

百枯木大门在尼古拉斯背后悄然合拢。尼古拉斯觉得喉咙干涩。他计划详细周全，现在正进行到最重要的一步。虽然有马可西亚斯、菲尼克斯和弗加洛这些人给他做内应，但现在他们都在外面。百枯木大门隔开了里外两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只能依靠自己。他只能用自己的力量战斗。正面挑战路西法的话，尼古拉斯绝无获胜的可能，但是他有其他的计谋。他能给自己创造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与其说是机遇，倒不如说是必然。早在一千两百年前，他来到魔界的时候，这个时刻便早已注定了。

这一步绝对不可以出错。

尼古拉斯优雅地向路西法行礼，最古老的礼节，只在拥有最悠久传统的贵族中流行。魔王陛下搁下笔，从堆积如山的卷宗里抬头，向尼古拉斯屈了屈手指，示意他走近一些。

&ldo;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所罗门的后裔尼古拉斯？&rdo;

&ldo;如果说用魔法通话，那我们上周才见过面，陛下。&rdo;尼古拉斯缓缓地靠近路西法的书桌。地面上铺着长绒地毯，吸收了他的脚步声，&ldo;如果是实打实的会面，那该有一千两百年了吧。自从我来到魔界，我们就只面对面见过一回。&rdo;

&ldo;太可惜了。&rdo;魔王陛下起身，从巨大的书桌后面绕出来，来到尼古拉斯面前，&ldo;你应该搬到黑都来，尼古拉斯我的朋友，德拉穆宁学院太偏远了……不过在那儿做学问倒是不错。&rdo;

&ldo;那儿的学术氛围很好，我很喜欢。德拉穆宁学院不像黑都的学校那样……充满了争权夺利。&rdo;

谎言。尼古拉斯心想。

路西法耸了耸肩：&ldo;我还指望你能在我的宫廷里担任职务呢。其他那些人……哦，他们最近越来越让我心烦了。而且我还打算好好培养齐格弗里德，我需要一个真正的教育家来当我养子的老师。&rdo;

哦哦，魔王陛下称他为&ldo;真正的教育家&rdo;。这可是项不可多得的殊荣，如果换作其他人，此刻肯定已经激动地流下感激的泪水，感谢魔王陛下的青睐了吧。但是尼古拉斯可不是&ldo;其他人&rdo;，在这方面，他太过宠辱不惊了。

&ldo;我的荣幸，陛下。关于这件事，我们还可从长计议。&rdo;你再也没有机会讨论它了，&ldo;我今天急着要见您，是为了……&rdo;

&ldo;哦，你带了件礼物来？&rdo;路西法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ldo;虽然我不缺什么，不过礼物总是好的。你带了什么来？&rdo;

&ldo;一个特别的小东西，陛下。&rdo;事情正朝着尼古拉斯预计的方向发展，这让他很满意。

他在空中画出一个魔法符号，一只漆黑的、朴实无华的木匣子出现在了他手中。他双手捧着匣子，将它呈给魔王陛下。

&ldo;是什么？&rdo;

&ldo;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rdo;

&ldo;噢，尼古拉斯，尼古拉斯，我的朋友……&rdo;路西法露出无奈的笑容，从魔导师手里接过匣子。打开匣子的时候他一直盯着魔导师的脸，仿佛在说：&ldo;别卖关子了，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珍奇的玩意儿。&rdo;

一道洁净的光芒从匣子里流泻而出，映照在魔王陛下脸上。尼古拉斯看见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金色的眼睛从魔导师身上滑到匣子里。路西法难以置信地拿出了盛放在匣子里的东西‐‐一枚切割整齐的长方体水晶，约莫有成年人的手掌大小，水晶中央凝着一片洁白无垢的羽毛，如同困住昆虫的琥珀一般。皎洁的光芒便是这片洁白的羽毛所发出的。

路西法发出窒息般的声音：&ldo;这……这是……&rdo;

&ldo;您熟悉羽毛的力量波动，您知道它属于谁。&rdo;尼古拉斯低声道，&ldo;撒旦的力量与天使的力量会互相抵消，作为纯能量结晶的天使之羽一旦被撒旦碰触便会灰飞烟灭。但是这枚水晶是特制的，经过炼金术的提炼和加持，可以吸收负能量，保护凝固在里面的东西，隔着它，您便能把这片羽毛握在手中……&rdo;

路西法金色的眼睛里有光芒在跳动。&ldo;你……你是怎么……弄到它的……？&rdo;

&ldo;哦，我设计了一个特殊的炼金阵法，用于提炼晶体……&rdo;

&ldo;我不是说水晶。&rdo;

尼古拉斯得意地笑了：&ldo;在天界安插一两个探子并不是什么难事。&rdo;

路西法张开嘴，像是要说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喉结滚动，握着水晶的手不住地颤抖，脸上的神情又是激动，又是悲伤。他用手指摩挲着水晶光滑的表面，几乎要落下泪来。但是魔王陛下不会在臣子面前如此失态，于是他转过身，背对尼古拉斯，用嘶哑的声音道：&ldo;万分感谢你，尼古拉斯，这的确是件……美好的礼物。我非常喜欢。感谢你，我的朋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