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才乖乖低头,程令斐用右手挑起面,左手摁住她的头,轻轻拍两下,似在抚摸她的头,筷子送到她的唇边,&ldo;吃一口。&rdo;
他说的又是这边的方言,任长乐听不懂,但东西到了嘴边,她还是乖乖张大了嘴巴。
那人搜查一遭,发现没有人躲藏,几个士兵便退了出去,见毫无油水可捞,便只砸了几只碗了事,任长乐一口咽下了面,忽地一柄长刀拍在桌上。
她吓了一跳,程令斐率先站起来,那人道:&ldo;你是什么人?&rdo;
他说的是官话,应该是中原人。
程令斐只会三板斧,也不再藏掖着,放下木筷,笑嘻嘻道:&ldo;官爷,小的是走南闯北的商客,祖籍徽州人士,您要是不信,这儿有令牌。&rdo;
他故意摆出一副谄媚的模样,和平头老百姓见了官没什么分别,那人显然也已经司空见惯了,看他当真拿出一块令牌,管他什么州的人,丢失的又不是个男人,便问一旁的人,&ldo;这又是谁?&rdo;
&ldo;内子。&rdo;程令斐脸不红地撒谎,心却怦怦跳,这大概是他二十年来干的最恬不知耻的一件事。
任长乐险些被呛着了,萧战都不敢不要脸地说她是他的女人,这个来历不明……不算来历不明,这个栗子酥竟然敢占他便宜。
程令斐不光说,还一把把她拉到怀里,附唇到她耳边,&ldo;公主,从权一下。&rdo;
任长乐咬牙,浑身哆嗦地抱住他,捏着嗓子娇滴滴地嗔:&ldo;坏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怪难为情的。&rdo;
小程公子被心上人嗔得血液僵住,人犹如一只木鸡似的杵在那儿,这时面店外头传来士兵的呼喊声,&ldo;大人!&rdo;
于是一帮人带队离开。
程令斐如梦初醒,拉着任长乐便跑,任胥的人藏在城外,要先想办法出城同他们会合才行。
任长乐拽住了他的手,程令斐一扭头,结实的一耳光打在脸上,他吃痛地&ldo;嘶&rdo;一声,被打懵了,任长乐若无其事地抓着他的手道,&ldo;可以走了。&rdo;
程令斐眩晕了一会儿,最后竟被女人拽着走了。
然而这时候方才率队离开的人越发觉得不对,&ldo;他们两个的口音都像是……&rdo;
&ldo;都给老子回去追!&rdo;
人潮又被冲成了两波,面馆的棚被士兵一刀砍断,只听到老板哇哇大叫的惨呼,任长乐耳朵灵,一听到这声音便知道追兵跟来了,拉着程令斐的手便飞奔起来。
&ldo;快快,跟上他们!&rdo;
大街上跳大神的踩高跷的被冲散得七七八八,程令斐跑得快,几下冲到任长乐前头,将她的手紧攥着,宛如火一般的温度,烧得任长乐手腕发烫,除了萧战,从来没有哪个男人牵过自己的手,她被风吹得发丝凌乱,狂奔着,忽然脱口而出:&ldo;你是程阁老的孙子对不对?&rdo;
程令斐没有回答,她想不起他是谁,可他偏偏不想借用别人的身份来承认自己。
跑动起来,说话容易岔气儿,程令斐怕她再出口伤了肺,胃里已经鼓入了一股寒风,身后的越追越起劲儿,街道上又是一番人仰马翻,好几个人被撞得四脚朝天,程令斐拉住她的手腕,一路冲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