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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蹇叔自己坐下，倒了杯水：&ldo;西乞和白乙同我说过，阿视在营里的表现很是突出。&rdo;

&ldo;巧了，我们家阿视也说，蹇家两兄弟深得将军的喜爱。&rdo;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蹇叔又给百里奚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ldo;你看出来了吧，君侯有意在军中选拔将领，此次出征便是最好的机会。&rdo;

&ldo;上战场就凭真本事了，希望孩子们不辜负咱俩的期望。&rdo;百里奚见蹇叔悠哉地捏着杯子，白了他一眼，&ldo;这是我家，你如此不见外，怎么好像我却是客人一般？&rdo;

蹇叔一眼白了回去：&ldo;当初在鹿鸣村的时候，你不也把我家当做自己家，总是招些狐朋狗友回来聊天，我还没跟你计较呢。&rdo;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了几句嘴，又聊了一些政务上的事，百里奚留蹇叔用饭，喝了杜娘酿的酒，蹇叔有些羡慕：&ldo;还是你这个老头福气好，找回了妻儿，尽享天伦，不像我，孤孤单单一个人。&rdo;

&ldo;兄用情至深，嫂嫂离世多年一直未娶。&rdo;

&ldo;咳，我是一个人习惯了。&rdo;蹇叔闷了一杯，&ldo;说起来，儿上战场建功立业虽好，但做父母的还是会担心，有时候想想，若是还在鹿鸣村，每日砍柴喝茶也挺好的。&rdo;

&ldo;咱们老了倒还罢了，可孩子们还年轻，该出来闯一闯，才不辜负这一生。&rdo;

这话在理，蹇叔只得将担心和着清酒，一并吞到肚子里。其实说起来，好不容易找到了唯一的儿子，转眼他便要去那凶险万分的地方，百里奚又何尝不担心呢？

大军进入周王室领地，在离洛阳五十里处驻扎。

不过才半日，晋军便得知了消息，派使臣过来与秦军商议对策。

&ldo;秦军脚力不行啊，费了这么多天才到，若不是我晋军英勇，天子怕是等不到你们的救援了。&rdo;使臣像是带着满肚子怨气来的，说话毫不留情面。

奄息不想接他的话，还是孙阳出来缓和气氛：&ldo;晋军连日作战辛苦，都是大周的将士，都是为着天子，秦军自然会拿出忠心和实力抗击戎族，杀敌勤王不在话下。&rdo;

使臣瞥了他一眼：&ldo;久闻秦军骁勇，与戎狄之部多次交战，秦襄公更是丧命于戎狄之手，不知将军哪来的勇气说这样的大话？&rdo;

仲行脾气大，听了这话，险些要冲上去跟他动手，还是奄息拉住了他：&ldo;尊使若是觉得仅凭晋国之力便足以抗敌，那不如我秦军就派几名鼓士上战场，替晋军击鼓呐喊，等着晋军凯旋？这大军嘛，怎么来的，再怎么退回去便是。&rdo;

那使臣也是个沉不住气的，本来只想斗斗嘴，听到他们说要撤兵，想到前线的战况，立马有些发虚：&ldo;阵前撤兵，亏你说得出来！若天子真有个什么好歹，你们秦国脱不了干系。&rdo;

奄息和仲行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听起来，战事并不乐观。

&ldo;尊使，如今战士们正浴血奋战，我们就不要逞一时口舌之快了，赶紧商量一个御敌之策是要紧。&rdo;孙阳出来解围，奄息和仲行还是板着脸。

见他们松口，使臣赶紧就坡下来：&ldo;总算有个明白人了。&rdo;

&ldo;那还请尊使告之前些天的战况。&rdo;

使臣走到地图前，双方开始正经论战：

&ldo;戎狄伊、扬、泉、皋、拒、洛六部霸道凶残，与王子带里应外合，一路杀到了洛阳，破城屠民，放火抢劫，邻近的城池有好几座都遭了殃，故而天子广发诏令像诸侯国求助。&rdo;

仲行没好气地打断他：&ldo;说点我们不知道的。&rdo;

使臣瞪了他一眼，接着道：&ldo;戎狄六部各有所长，他们合力作战，集中进攻，真要硬碰硬地打，一般的军队根本挡不住。&rdo;

奄息道：&ldo;那就把他们分开。&rdo;

&ldo;这也是我们上将军的意思，原本我们兵力不够，既然秦军到了，想来此计可行。&rdo;

孙阳分析道：&ldo;秦晋两国的兵力与戎狄六部相当，若是能凭借你我二军将他们牵制住，王子带没了兵力，自是掀不起什么波澜，周王宫和天子有王室大军守护，届时便算解了这围。&rdo;

使臣提了一句：&ldo;王子带好像和六部定下了什么盟约，几位首领都死心塌地为他卖命。&rdo;

利益之盟，孙阳不以为然：&ldo;从来都没有什么稳固的联盟，六部有大有小，王子带给他们的好处也必不相同，既然有多寡，便容易生是非，从内部将他们瓦解，再寻各自的弱点，逐个击破。&rdo;

&ldo;说起来容易，六部吃住皆在一处，难以离间。&rdo;使臣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并没有多少担忧，反而有一丝得意，仿佛很享受眼前人不知所措的样子。

尽管他很快收回了这个表情，孙阳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面色诚恳地道：&ldo;晋国在各处布有暗探，想来这项任务还得劳驾贵国出手。&rdo;

使臣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ldo;你是怎么知道……你们是打算坐收渔翁之利吗？&rdo;

仲行不屑道：&ldo;我秦国的男儿都是善战的勇士，练的都是刀枪棍棒，拼的都是骨头血肉，哪里跟你们一样，只会耍嘴皮子功夫。&rdo;

对于他的挑衅，使臣很不开心：&ldo;若是将军看不上这嘴皮子功夫，大可自行去破敌，届时吃了败仗，可别赖我们晋国没有出力。&ldo;